“这次您能得升荣位,想也是这个道理。在这京中,臣原是王爷唯一的亲族,如今贬了臣走,皇上对您的愧疚怜惜之心想会更深更重,如此才会更加示宠于您。别看三位郡王中属您最无势可依,可您却比德郡王、康郡王坐得更为安稳,因您身后给撑腰的,恰恰就是皇上本人!这可是远非德郡王之富,康郡王之贵可以相比的。”
“如此,您再想,倘若皇上这次看在您的面上,饶过了臣,那皇上这心思可就又是另一个样了。臣毕竟是做错了事,只要臣在皇上面前一日,皇上就必会念及此事。皇上乃明君圣主,徇私包庇之事于她心中到底是跟刺,时日长了,您能保证皇上不会迁怒于您?便是皇上没这个心思,对您的怜惜愧疚之心怕也要淡了,况看时下这光景,将来皇嗣之斗怕是会愈演愈烈,您与五公主虽是淡泊名利,但身在漩涡,想逃怕也逃不脱,只要有个阴险小人有心害您,不定哪日又在皇上面前拿此事煽风点火,那您与五公主可是举步维艰了。”
“如此,臣才说三公主这次真真是为了您和五公主的长远打算了。”陈怀绣说着一叹,露了些赞许之色,道:“臣原不过以为三公主宅心仁厚,于筹谋上到底差些。如今看来,她却真真是个聪明人,亦有远见,这一次可是看到皇上心里去了。”
荣郡王这会儿听了陈怀绣这一番话,只觉恍然大悟,细思量一番,又生了懊悔之心,怨自己今日对郜兰派来送礼的下人没露什么好脸色。
陈怀绣劝解道:“王爷不必忧心,三公主倒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日后王爷寻个机会私下里补回便是了。”
荣郡王点了点头,陈怀绣又道:“话既至此,臣不妨只把心中的话全都与您说了。适才臣也说了,今后这皇嗣间的明争暗斗怕是少不了的。臣原想着,王爷和公主无甚大势,只要一直安于平静,便不会卷入是非,将来不论哪位公主得了势都不会难为您与公主,皇上在时可保您一世康荣太平,万一皇上不在了,您有公主可依,也可往封地安稳度日。可如今看来,只怕也没这么简单了。只看这次咱们不惹谁这祸事却是自己找来!臣原没有深想,可这些日子以来,倒也琢磨出些味儿来,只怕还是有人从中作梗,逃不脱是二公主有意为难……”
荣郡王闻言,不禁露了忧虑之色,但听陈怀绣接着道,“这其实也不足为其,莫说二公主,只说三公主虽是心慈宽厚,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瞒您说,前番三公主让臣递了请罪的折子给皇上,这折子写得可也有些玄机,虽说明里上是坦认自己有罪,实际上却是暗指了二公主及户部有心相逼。想来三公主之心,虽未必要如何借此事痛击二公主,但到底是在皇上那儿暗告了她一状,让皇上心里对二公主生了疑心。”
“您可看着,三公主和二公主将来可是有的斗的。另长公主也不是个善茬,想她之手段怕是在那二位之上,如今她是不出手,一旦出手了,这朝中怕就再不得安宁了。眼下朝中好似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暗潮汹涌。三足鼎立,哪个也不是好惹的,不过您也无需太过忧虑,除了二公主可能偶尔使些个不致命的绊子,其他两位的心性,都不会如何难为您和五公主。臣只看着三公主待人宽善,又与二公主不对付,将来若二公主有心为难五公主,您这去请三公主相助定不会错。再说如今虽是三足鼎立,但三公主之势到底差些,长公主和二公主又是亲王嫡出,且各自势力已定,怕是不会将您与五公主放在眼里,独三公主正是缺人相助,收买人心之际,定不吝惜对您及五公主鼎立相助。”
“不过,还是有句话要提醒您。如今这局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您记着三公主的情分,只让她知道您和五公主心里是近着她便罢,暗下里有些个帮忙提点即可,可万万不能明里如何近她,否则只怕惹来旁人的不满算计。再讲得小人一些,万一将来三公主失了势,也不至于连累到您。”
陈怀绣字字恳切,句句肺腑,荣郡王听了亦是深叹道:“大人肺腑之言,本王定会铭记于心。”
数日之后,荣郡王给各处公主回礼,派人往初兰府上送礼时,特意多备了两盒糕点,来人特与初兰道:“这两盒糕点是王爷特意嘱咐给您的,另几位公主都没有 。王爷说也没什么特别,只因前两日在宫中小住,御厨做了些点心,王爷吃着忽想起公主幼时在宫中居住时,似是最爱吃这两样,所以王爷才是将这些点心留了,说是公主如今自不缺这两口吃的,但一个厨子一个手艺,怕公主平日里也是难得尝到宫中御厨做的这些小吃,这会儿送来两盒给公主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