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执不是玩具……
我追随着他的目光从来不曾断过,因为眼里只有他一人,所以这世上其他人的名字面貌我都记不清了。他却不知不觉开始回避我的追随,我也曾以为他逃避的是我,可现在想来,他逃避的是自己的心。
他大概不知道,那一夜,我已知晓了他心里的秘密,他打算永远隐藏的秘密。
薛南意要回昆仑了,临走前,他如往常带来了一坛酒,还带来了一句话。
他问我:“你可愿意随我回昆仑?”
他局促不安地等待我的回答,不同于以往的自信洒脱。
我沉默着,看着杯中月。
他叹了口气,“你还是喜欢他……”
原来他早已明白,原来别人都看出来了,只有我们自己还在互相欺骗。
我对李执说:“薛南意邀我去昆仑。”
他明白这话里的含义,手中动作一顿,随即淡淡道:“你长大了,自己决定吧。”
“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
“你总归是有自己的生活。”他头也不抬地说,“你有选择权,或许你并不需要我的照顾。”
我十五,他二十八,一转眼,便是十年,或许二十八正是大好年华,但他却觉得自己已老,只是因为我吗?
我笑了笑,说:“我知道了。”
那一夜,李执没有回来。
醉香楼,醉香楼。
我跃上醉香楼的屋顶,在花魁的屋里看到醉眼迷蒙的他,却只有他一人。
我扶着他坐到床上,心里有着淡淡的疼,想要给他倒杯茶,却被他一把抱住了腰,向后坐倒在他怀里。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唇印细细密密地落在耳后,我咬着唇注视着自己的脚尖,找不到力气,也找不到理由逃离。
“浅浅……浅浅……”
手臂紧紧箍在我的腰间,我知道他想我……
“姐夫。”我试探着喊了一句,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于是我又轻轻唤了声,“李执……”
“你没有醉,对不对?”我拉开他的手,转了个身,面对他。他的功力这么深厚,怎么可能轻易就醉了,那一声浅浅,也是你故意让我听到的,对不对?你在试探我的心意,你对我的了解,从来不及我对你深。
“你在怕什么?”我定定望着他三分酒意的眼,“你怕对不起姐姐?你怕伤到我?”
他沉默着。
我伸手环上他的脖子,“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在一起姐姐会高兴,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着,我狠狠吻上他的唇。
片刻的怔愣之后,他紧紧抱住我,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他的灵魂之中。
也或许,我并不如自己以为地那么了解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也爱上了与婉婉截然不同的浅浅。
婉婉说,浅浅,好好活着。
二姐说,李执是个幸福的人。
二姐说的话,总是不会错的,我不会让她错的……
薛南意回了昆仑,半年一封信,说着昆仑那些破事,十句八句抱怨,还有一句“祝你幸福”。
回京城拜祭了姐姐,梨花开得正好,洒落了一地嫩白。
十年前,她带走了他的幸福。
十年后,我代她还了这笔债。
“浅浅,我会代你姐姐照顾你的。”——十年前,他如是说。
“浅浅,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十年后,他如是说。不为别人,只为彼此。
我和李执,相识在相见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