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的。”他道。
景横波“呃”地一声,顿时肃然起敬,原来这世上真有盗墓这一职业啊,难怪挖dòng挖得特别好。
这家伙说完一句就不说了,似乎根本没有攀谈的yù望,景横波只好再问:“独行侠?”
那家伙似乎思考了一下,才道:“算,也不算。”
“什么意思?”景横波立即兴致勃勃追问。
“我是糙莽出身,不过现在有人管。”他gān巴巴地道。
景横波还等着他下文,结果这家伙又不说话了,景横波只好抓狂地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这家伙真心反应迟钝。
景横波觉得他的智商大概都用在练武上了。
“谁管你?你这种人按说应该不服管才对。江湖老大吗?”她对江湖很有兴趣,总觉得以后会打jiāo道,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下也好。
他掏出一个木牌,扔过来。
这是一方桃木牌,色泽古朴,因为经常随身携带,发散着温润的光泽,样式很简单,外方内圆,背面是一朵拈花的手,正面一个篆字。
她看见篆字就头痛,偏头喃喃读:“驴?炉?皇木?”
脑海中忽然飘过一个声音,清脆地,“……宫ròu?吕月?”
她心中一痛,手中木牌险些没拿住,急忙将手摊开,自嘲地笑笑,“写个字搞这么复杂,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对面那家伙深深看着她,眼神似乎也有点远,在她目光投来时立即转开,道:“不学无术!穆!”
“木?”
“肃穆的穆。”
“哦。”她丧失了询问的兴趣,将木牌还给他。
“穆先生。”他却主动道,“六国八部江湖糙莽的地下瓢把子。三教九流,黑白两道,就算不归他管,多少也要给他个面子。我原本是独行盗,后来得他帮了个忙,就投了他。”
景横波表示这穆先生三个字听来好耳熟,在哪听过呢?
对面的家伙又睡觉了,她只好也躺下,原以为很快会有人提审她,这样她也有机会离开,不想等了很久没有动静,外头的天色似乎又亮了,她听见开门声和脚步响动,似乎正往这里而来。
那入定的家伙睁开眼,躺倒在糙铺的内侧,牢内黑暗,只要她不叫,外头的人看不出来。
景横波有一霎的犹豫,要不要叫出来?但转瞬就打消了念头。
从这个家伙的出手来看,叫了也没用,保不准牢头一瞬被杀,或者她一瞬被杀。
“放饭了!”狱卒粗声大嗓地嚷了一声,放下一个饭篮。
景横波等人走了,伸手将篮子拖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道:“哇塞,牢饭也这么好?襄国的福利制度真不错。”
篮子里饭菜虽然算不上jīng致,但有鱼有ròu,荤素俱全,白米饭喧腾,还有热汤。
和景横波所了解的那个满是沙子和老鼠屎的牢饭,截然不同。
她赞叹了一会,忽然又直了眼睛道:“不好,我听说死刑犯死前一顿饭都是大鱼大ròu,这不是要死刑的节奏吧?”
想了想又道:“死刑就死刑吧,死了就很久不能吃了,赶紧吃饱先。”说完动手装饭,在盆子里挑挑拣拣,找自己喜欢吃的。
对面黑衣人睁开眼,看着面前起劲地挑拣饭菜的女子,目光温润。
qiáng大的适应力,也是qiáng者乱世生存的基石之一。
景横波挑了半天,给自己挑了满满一碗喜欢吃的菜,忽然觉得被目光盯住,一抬头就看见对面那家伙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她后知后觉地“啊”一声,这才想起这不请自来的舍友,这个,按照道理说,好像该分给人家吃一点?
“喂,”她含着筷子笑吟吟问,“馋了?”
“啊?”那家伙傻傻答。
“想吃就自己来。”她点点饭菜,“我不会和人客气,你要装客气我可就不客气一起吃完了。”
那家伙犹豫一下,坐了过来。
只有一双筷子,景横波想了想,把筷子递给他,“一折两半,分着用吧,我没力气。”
他接过来,轻轻折断了筷子,拿着其中一半筷子,很自然地要从怀中抽什么东西来擦。
“喂,”景横波急忙道,“那一半是我用过的。”
他手一顿,将那半边筷子递过来,景横波接过,斜着眼睛看他,“你刚才想gān嘛?”
“我以为是没用过的。”他淡淡答。
景横波哼了一声,拿着筷子正要继续吃,忽然一顿。
她觉得刚才那个动作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