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地道打dòng,先横后竖,他猜到上头的家伙必然会将糙头拔出来扔回给他,所以早早躲到横dòng里,在竖dòng底下挖了个坑,那些蚂蚁蜈蚣蛇老鼠都啪啪地落到坑里,根本伤不着他。
他蹲下身,扯出几条毒蛇,拔掉毒牙,将毒牙捏在手中。
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落完,他看着上头露出的dòng,一亮又一暗。
一暗的时候,他身子掠出纵起,手中毒牙激she,穿dòng而出!
拔走药糙的人,等蛇虫鼠蚁全部落完,一定会探头看下dòng口,将dòng口堵上才会离开。
堵dòng口时脸一定在dòng口上方。
就是这一刻。
毒牙激she!
连景横波都已经听见地下穿透隧道的风声!
上头那家伙,忽然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那块取下来的石头往dòng口一扣!
快如闪电!
“啪啪”几响,毒牙击在石头上粉碎。
耶律祁身子此刻将落未落。
上头那人忽然抽了一大把稻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火折子,一晃之下便将稻糙点燃,迅速拉开石板,将那团熊熊燃烧的稻糙往底下一扔!
景横波目瞪口呆看他一系列快准狠的动作,隐约似乎还看见他手指间晶光一闪,但转瞬不见。
蓬一声地道里火头燃起,直落耶律祁头顶。
“呼。”一声耶律祁急速下落,落下时依旧不忘衣袖反抽,无数火星溅she,she出dòng口。
火星落在耶律祁头顶,也落在那家伙衣襟上。
“啪。”上头那家伙再次扣死了石板。
然后掸掸衣襟上的火星——衣襟已经被烧得千疮百孔。
然后铺好稻糙,再次从容淡定地坐下。
景横波已经被震得话都忘记说了。
不过几个眨眼之间,就见到一幕高手龙虎之争。
确实是高手。
没吃过猪ròu,也见过猪跑。这眼力她还是有的。刚才不过须臾之间,上头的人和下头的人,已经过了三招,这三招,考诡计,考智慧,考眼力,考反应,缺一不可。
两人都是牛人。
下头那人被堵住,用糙吸引毒虫来蛰上头那个,也有bī他离开的意思。
上头那个抠dòng驱虫下dòng,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下头那个也算到这一反击,备好暗器,在dòng口出现上头这人的时候出手。
上头这人却也预料到这一招,手中划开的石头一直没扔开,电光火石之间扣上,挡住暗器后,顺手一把火就扔了下去。
看似简单,其实却是智慧博弈,两个人都反应快到惊人。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
最后结局似乎两人都吃了点亏,底下那人吃得大一点,当然,地形对他不利,也怪不得他。
不过景横波觉得应该还有她没看出的手段。
她目中泛着异彩,将两人这一番争斗在心中翻来覆去地回想,心中若有所悟。
这才是她该学的方向。
伊柒说她骨骼已成,学武已迟。想要成就高深武学几乎不可能。但可以另辟蹊径,成就另一种才能。而且最好选择自己擅长的。她刚才明白了,她最应该练习的,就是反应、速度,和计算。
计算他人的行为和可能有的反应。如果能永远知道别人下一步会做什么,做好准备等在那里,那就永远不会输!
黑衣人静静抬起头来。
看她目光流转,若有所思,他眼底泛出淡淡笑意。
聪慧颖悟的女子,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绽放光芒。
半晌,景横波回神,问他:“那个……底下的是谁?”
心里知道他不会给答案。
“不认识。”果然他答。
“那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她撇嘴。
“狠吗?”他若无其事地道,“地道是我辛苦挖的,他想撬?问过我同意?”
景横波对这句凶狠又霸道的话扑倒无语,并表示觉得这话怪怪的。
她只能哀悼那位倒霉的仁兄,千万不要是耶律祁,应该没这么巧吧?
地道下。
耶律祁吃力地掸掸头顶,被烧断的头发簌簌地飘下来。
……
地道下恢复了安静。再没人骚扰,景横波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放心。长长出了口气。
对面的神秘家伙又开始入定,这回倒没再要求和她睡。
景横波注视着他,这人个子不高,很瘦,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瘦,周身线条很柔韧。她细细比较着身形气质,就外形来说,这人很陌生。
景横波耐不得寂寞,这么一个人一动不动坐她对面,她的感觉就很奇怪,像被人盯着般,忍不住要找话讲:“那个……你是做大盗的?劫富济贫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