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引来他的反感,他皱眉反驳,“……我不怕走夜路。”
“不怕走夜路?那你干嘛要雇我押送你回家啊?”官道上五里一亭,十里一站,还有好几个人烟不少的小村,她这个武功高强的镖师根本没有发挥实力的余地嘛。除非——
“喂!金满袖,你该不会是偷了什么皇宫的珍品,或者夜盗了哪家富商黄金万两,拖我一起下水吧?”小时候,他是好人,可变成奸商后,这品性就很难说了。
成人的世界,诱惑颇多啊。
他一直攥在手里的小包袱该不会就是赃物所在吧?
“金满袖,你那个包袱,我来拿吧。”她试探道。
“不用。”他断然拒绝。
“有什么关系,不要跟我客气嘛,你都雇我来押镖了,你的货物啦、稀世珍宝什么的就是我要保护的东西呀。”她伸手想去摸他肩上的包袱,却被他轻手拍开。
“你要保护的不是它,是我。”
“我雇你押的镖——是我。”将包袱隐在身后,他凝视着她勾勾唇,“我才是你的稀世珍宝。”
我才是你的稀世珍宝,我才是你的稀世珍宝,我才是你的稀世珍宝……
心口一跳。这句话怎么听来怪怪的,可若是客户对镖师说的话,那又理当如是,这趟镖,她押送的货物是他……
就职业道德而言,他,的确是她的稀世珍宝。
可可可是……她不喜欢他那个阴险兮兮的语气,好像……好像他知道些什么,而她还被傻乎乎地蒙在鼓里。
嫌她还不够迷糊晕眩,他继续追加押这趟镖的任务,“从现在起,你只须保护我一人,不准看别的地方,只准看我。不准想别的东西,只准想我。”
“你你你——”心口跳跳跳,他说得话越来越奇怪了!她可没有签过这么鸭霸的条款。
“不想要嫁衣了?”他一向低垂含蓄的眸闪过笑意,精准地揪住她的软肋。
“…………想。”
“那就照我的话做。”
爹说过,做生意要讲究诚信,不能像某些奸商一样光收银子不办事,收人钱财必与人消灾!
爹还说,客官说得比天大,要么收银子前拒绝,要么收完银子言听计从。
既然承诺了押镖,那就一定要完美完成客官交代的每一件任务。
所以,金满袖说的话,她要听……
“我累了。到那边树下午休片刻。”
休息就休息,他是客官他说了算呗,不过——“你这是做什么?”
“借你膝盖午休。”
“你枕在我腿上睡觉?!”
“嗯。”
还敢给她“嗯”?
算,算了!他只是她押的货,全当放在膝盖上,保护货品安全了。
“你睡觉就睡觉,瞪着眼睛看着我干嘛?”
黑澄澄的眸深潭般深不见底,“我在看你有没有好好看着我。”
“我一直都在乖乖看好不好!”不要射来目光和她对视啦,害她眼光不知道要放哪里。
“那万一我睡着,你就移开眼怎么办?”
“喂!金满袖。你不相信我的职业道德吗?我又不像你那么奸商,我答应会看着你,就会一直看着你啦!”
他笑,“那也有在想我?”
“…………”
“没在想?”脸色一黑,他问。
“有,有啦!有在想啦!”
“现在也在想吗?”
“…………”你人就在我眼前,你要我想什么呀。
好,好吧,就勉强想想小时候他对她还不错的事。用帮工赚的钱买过霜糖给她吃,她舔完才没良心地想起应该分他一半,拿着沾满口水的糖块递到他眼前,用一副明显不想分给他的表情问他,要不要舔舔看,如果——不介意她的口水的话。
“你在想什么?”
想起他那时看着口水滴滴的霜糖抽搐嘴角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呆呆地应他,“……霜糖。”
“霜糖?你怎知我有带。”修长的指尖忽然多出一小块白色糖糕。
她一愣,那块小糖糕已经自上而下地贴上她的嘴唇,修长的指尖顶了顶糖糕,想要将它挤压进她的嘴里,见她还痴痴呆呆做不出反应,他弯起唇角,轻轻发出诱哄的音节。
“啊——”
嘴一开,指尖推着糖块送入她口中。
“甜吗?”头枕着她的腿,他歪头问。
甜,当然甜,简直甜惨了——那抹不安分的浓甜,在她舌尖慢慢化开后,还想要得寸进尺地钻进她的心里。
就像当时那块霜糖一样,不……好像比那时的更甜了。
“你怎么不问我要不要舔舔看?”
像当时那样?她可还记得他当时看着口水滴滴嗒的糖块,面色铁青使劲摇头的脸呢。那么好笑的脸,他想再露出来给她看一次是吗?可以呀!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丢脸的样子了,这一次,她会不留余地嘲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