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国国君眼珠一转,看向依旧不发一语的宫曜凰。
“分明是他设计毒杀你皇爷爷,想让我拉和谈失败,并且以此为由,掀起战祸,让你深陷敌国,惹上杀身之祸。”
宫曜凰深深呼出一口浊重的气息,启唇,只丢出几个字眼:“为何是小王?”
“哼,以暄王爷与本君的关系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为了两国和平邦交,不起战端,所以,本君决意要扶你上台。”
宫曜凰星眸微动,却依然不置可否,静待那番国国君将话说完。
“当然,既要帮你,你就得让本君省心,联姻是最好的办法。本君的公主定不会辱了你的身份,至于你那心底的姑娘,还望你在心里多藏一会儿,待手握江山,再谈美人可好?”
“……”
“暄小王爷,你要知道,你若拒绝本君的联姻,再加上暄王爷有意陷害的毒药一事,番国与中土的和谈就此失败,战火即起,两国边境将永无宁日。”番国国君眼色稍敛,,继续说道:“而你暄小王爷所有的才智抱负将全部付诸东流。”
宫曜凰及得自己自始至终没有再开口说话,脑袋里的嗡嗡声还在回荡着那传信使的话——皇爷爷薨了。
等他再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使节馆前呆立了好一阵。
依稀记得离京前,恩师曾这样对他说,圣上此番重用他,若他能一举拿下和议,与番国永结邦交,那皇位便注定是他曜小王爷的。他当时回以一笑,脑袋里想的却是希望在开春前回京,赶在他的皇爷爷寿诞前送他和议签成这份大礼。
他的皇爷爷年事已高,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是未知数,大家心里都有数。他自小被带入宫中,身边最亲的人不是爹娘,而是皇爷爷,他从未想过皇爷爷为何这般疼宠自己,知道遇上白风宁,他用一脸了然于心的样子,说他见过某个人便会知晓。
这份得天独厚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什么飘忽的祖孙情,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从长相到性子都像透了那个在十数年前闯下滔天大祸的十九皇子。
“你在同小王说笑吗?小王会像那个不成气候的浪荡子?”
当时他斩钉截铁地如此回答,可是所有的自信却在见到龙晓乙第一面时就动摇了。他不理解为何皇爷爷会任龙晓乙予取予求,不理解为何皇爷爷会在这种时刻派他离家,最最不理解的是,皇爷爷为何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他?皇爷爷是早就计划好要撵他出京的,只为替龙晓乙争取继位的时间吗?
他难道彻头彻尾只是别人的影子吗?
他跨步走进院内,只见某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从房内钻出来。她四下打探过后,脚步悄悄移向大门口,一路不停向后看,自然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突然多出来的人。还不待她有任何反应他就将她迎面抱入怀里,头放在她的肩上,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吧全身的重量挂在她身上。
“去哪儿?”他追问,因为她的样子像是要落跑,丢下他一个人。
“我,我……随便出来散散步呀!”她随口应答,却觉得自己肩上一重,她狐疑地拍了拍他,“你怎么了?那个番国国君叫你过去欺负你了吗?”她的小侄子被欺负了,她这个婶婶是不是该给点儿安慰呀?而且……皇帝公公归天,他这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小侄儿一定很难过。
“哦……还以为连你也要丢开我呢。”
“……”
“你身子僵了一下,嗯?难道你是真的想背着我连夜逃跑?”他故意调笑道,看向她,“你要逃到哪里去?一个人回京城找我十九叔吗?”
“……我……”
“你不会的,对吧?” 他悠然地勾起唇,笑得真假半掺,让她彻底摸不着头脑,仿佛眼前不是那个一直很好讲话,可以一起胡闹的小侄儿,“你说过你要保护我的,忘了吗?”
随口的戏言,他早已忘却道九霄云外,他却记忆犹新,在这关键时刻拿出来勾起她的负罪感。他不能再放她落跑,此刻他已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还被自己抱在怀里,散发着暖意。
龙小花觉得挂自己身上的宫曜凰在发抖,抖得很厉害,似寻找温暖般死搂住她,她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只得掂了掂脚尖,张开了双臂想多搂住他一些,至少让他不要弯身得如此辛苦,大概是她之前的谎话让她觉得愧疚吧,她总是到处说大话,却什么也做不到,她分明就是想丢开他,什么都不管地逃跑,因为她带着一颗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玉玺。
她的回抱让宫曜凰一僵,把这当作邀约,好似她对他承诺了什么,他稍稍退出她的怀抱,顿住,视线看进她并未合上的眼里,透过她的眸子映出的自己似他又不似他,抽调些嚣张,磨掉些自信后那影子更加像那人,让他厌恶不堪。他奋力将她推开了去,绷紧了唇部线条,低低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