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墨蛟哑口失言。“什么妓女?什么还珠?”
“你不知道?”那加脸色刷地白了下来,心忧地看着墨蛟。
一杯清茶,一盘残局。
墨蛟的手轻轻搭上那加的肩膀,黑将的事还在查,人却被关进黑暗的天牢,那加像个无助的孩子,终日盘坐,那辨不出哀愁的脸上却茫然的让人心都跟着痛。
“她醒了吗?”
墨蛟摇头,那加失望地垂下脸。
“你知道吗?小黑有多喜欢她……”
墨蛟的手指颤了颤,没有动作,静静地听他说完。
“她去你府上见你,他一直跟着。其实那个女人对她说的话他都知道,前一天他喝了酒,很多,比平时要多,我能看出她对他的不信任有多么地让他伤心;那是一场阴谋,简单的手法,简单的布局,但关心则乱,我知道那时候他的心乱了,因为害怕,他怕失去她,尽管自己不曾拥有,他也怕再也见不到她,两辆马车,一辆燕王府,一辆帝阁,他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今日的灾难是那天鲁莽的带价,但我知道,即使他清醒过来,即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那加的脸看着远处的夕阳,脸上有一种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与落寂。
“他不会有事的,问香的事已经有头绪了!”
墨蛟低声,嗓音中却涵盖了什么,那加听出他的挣扎,仰起脸看他:“如果……一切都平静下来,你愿意把她交给他吗?”
墨蛟出人意料的扯了扯嘴角,墨色的瞳孔变幻,是压抑的痛苦和哀伤:
“她从来就不是我的,身体也是,心也是,我能拿什么给他……”
三日后,问香之事落幕,阿四、梁太医斩立决,星长老被定下弑君之罪,剥夺了帝阁第一长老的位置,暂由尘长老接替,对此那加深有不满,无奈大臣和燕王力挺,只得作罢。可惜的是星长老,劳苦功高,到头来却落个晚节不保。
“他们什么时候放黑将出来?”
朝阳殿里那加焦虑地踱着步,墨蛟立在一旁,心情也不好。
“帝阁那边说,虽然星长老有错,但黑将擅闯之罪还是要追究的,燕王那边也是不依不饶。”
“那打算如何处置?”
“削兵权!”
那加双眼一瞪怒视墨蛟。
“削去黑将一半兵力,由燕王接替!”
“定了?”那加的声音轻颤,墨蛟垮着脸点了点头。
“他们是要动手了?”那加露出诡异的笑,有些无奈,有些癫狂。
“如果微臣当天不赶到帝阁,怕已动手了!”
墨蛟淡然,那加抬头看他,眼神闪烁,不再说话。
昔日情仇 迷途往事
墨蛟越过朝阳殿的花园,到了偏殿,放望眼看去,大厅里昏黄的烛光下,连城正独自一个人与自己弈棋。宛如一个独守芳华的僧尼般的安定。
觉得有人看她,连城转头,月华清冷下的男子,清瘦的脸庞,在此刻不多的月下,散发淡淡的光辉。
“来一局如何?”
她轻轻开口,墨蛟有些窘,走近轻声说:“我不懂!”
连城淡笑,看着眼前的残局亦道:“我也不懂,他们的局,我不懂……”
墨蛟低首,案台上是白日里的那盘棋,是多日前黑将和那加胶着的战势。
“我……”(“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纤指上紧捏的棋子在半空中微微发颤,连城的手探入自己的荷包,摸索出圆润的明珠,墨蛟脸上一惊,神情随即黯了下来。
“这不是给我的是吗?”
连城的眼里有一丝失落,一丝了然,明珠在她嫩白的掌心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墨蛟的心口涩涩的,鹿关一败,他日日守着这颗珠子,但心却没有跟着它温润起来,他嗔怒,他放纵,婉娴楼一夜,那个青楼女子向他索要,他随手就给了,想不到它又回到她的手中,当着他的面,将他自以为是的痴恋嘲笑地粉碎。
“扔了吧,它配不上你!”自嘲地扬起嘴角,墨蛟的笑苦涩而牵强。
连城潮湿的眸子半闭,低下头将它牢牢握在掌心里:“你不要,我就收下了,当年是我丢失了它,如果再丢一次,怕我自己也没脸再去找了!”
说着她反手将它放回荷包,墨蛟冲动地抓紧她的手,眼神如墨,浓郁地化不开的黑,遮掩了星光。
“连城……我还有资格吗……”
话音未落,前殿一阵骚动,墨蛟拉着连城飞奔过去,但见一个副将驾着一身狼狈的黑将立在台阶上。
“小黑!”
那加扑了过去,黑将吃痛地咧嘴,却依然上扬着嘴角,神情和那日的迷茫完全不同,带着疲惫和欣慰,他张开干裂的唇缓缓而出:“让你们担心了!”说话间眼神落在连城惊讶的面容上,浮出暖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