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在钱的份上放弃了我的理想,到头来还是要被黄世仁剥削,决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我画起了BL漫画。看过的姐妹都知道,这类读物的妙处正在于能让人脸|红|心|跳。为了获取灵感我定期出入|声|色|场所,这事当然不能让我爸和我舅知道,于是我找了一个狼|狈|为|奸的对象。
闻自谙,我爸爸生意伙伴的独生子,也是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伙伴。不过我俩互相并不感冒,至于原因么,嘻嘻……
闻氏亦是老派贵族,两家祖上曾有姻亲,论辈分他得管我叫一声姑奶奶。
声|色|场所嘛,钱给得到位怎么都行。我通常跟他约好同去,跟在他身后用丝巾遮着脸装小|情|儿,用他的卡点完单后各玩各的,每次都给那些小哥哥蒙上眼,“实践”过后谁也不认识谁。
因为一起|嫖|过,我俩关系极铁,每次他想甩掉哪个不称心的女朋友,都由我来唱|红|脸。我一般画上浓妆、穿上貂皮、抽上雪茄,先亮出我姑奶奶的辈分,再亮出我瓜尔佳氏的身份,告诉她们想进闻氏的门必须验|明|正|身,否则就会当着全族的面被羞辱。她们都被闻自谙|睡|过,看了我们请演员拍的录像后,自没这个胆量。至于那些挺着肚子的,当场就有保镖拖|走,挣扎无果自然会选择收钱。
说远了,接着说回BL漫画。为了让这些作品面世,我瞒着我爸和我舅托了好多朋友才找到出版商,把我舅买的奢侈品卖掉一部分攒了本金,开始先印刷了一小批,我在寝室偷偷看的时候“不小心”被室友发现,告诉她们购买的地点,且强调不能告诉别人。
事实证明,“不能告诉别人”这句话总会重复无数遍。
当全校都在偷偷摸摸去那家书店买BL漫画看时,我正在被窝里计划下一步的发财大计:过了开始的饥饿营销,接下来应该扩大规模……
我很快悲剧了。
规模还没怎么扩大,就有同学在课上被老师抓个正着。漫画被界定为|淫|秽|书籍,书店老板迫于学校压力停止售卖。我心想不能顶风作案,便暂停此计,孰料一日接到老板电话,说有笔大订单,让我带着手稿来谈。
重利诱惑之下,我冒着大雨出了校门。
然后我就见到了我们学校的老师。
靠!钓鱼执法!
关广国先生说过,世上本没有脸,演的次数多了,也便成了脸。
我老老实实地靠书架站着,低着头挨训。头发滴着水,身上都湿透,我挠自己的手心,试图驱散几分寒,他们说什么其实都没听清,只知道一个劲地点头。
直到辅导员拔高了嗓音,“宋老师问你为什么做这种事!”
宋老师全名宋琅,是法学院最年轻的教授,据说是清华和国外联合培养的博士后。人长得挺帅,私|生|活也丰富,不仅时常收到女学生的情书,某日从抽屉里抽出情书教育学生时,还不小心暴露了一抽屉的口红。
他的奥迪车窗上还时常能看见不同色号、不同形状的口红印。
想想那画面就很刺激!!
我一不小心又走了神,宋老师亲自重复问题。我偷瞄一眼那凶神恶煞的嘴脸,心想本格格这回不跟刁民计较,就免费给你们表演一下吧。
我吸了吸鼻子,唯唯诺诺道:“我……我就是……就是想多……多挣点钱……”
“为什么缺钱。”
“……我爸爸肿|瘤|晚期……放疗很贵……我学过画画,听隔壁美院说画这个钱多……”
辅导员见我掉了两滴鳄鱼泪终究不忍,示意宋老师可以了。
宋老师不依不饶。一一问清我爸的病情和每日的详细花费,我边哭边道歉,说到我舅还没来接济、只能自己端盘子那段,真情实感地嚎了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
呀,一不小心太入戏,哭出了鹅叫=_=。
辅导员站起来给我擦眼泪,宋老师也站了起来,递来没收的手稿,我伸手去接,半路却缩了回去——他们拆了装手稿的文件袋,我的衣袖还在往手心滴水。
我怕沾湿了手稿,他却大概以为我还在愧疚,大约此时才发觉自己的学生有多狼狈,那道声线终于温和起来:“改了就好。”
我朝他猛一鞠躬,沾湿的马尾甩他一脸,“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外面雨越来越大,两位老师都开了车,辅导员特地让宋老师送我回学校,嘱咐我多说几句好话,别以为他不知道我经常旷课。
我有点洁癖,怕自己身上的水沾湿了他的座椅,本想自己回去。他脱了自己的外套递过来,口气不无好笑,“怎么像路边不肯回家的猫?”
这话另一个人也说过,我又走神了。外套往眼前递了递,我下意识往前走,脚下却打滑,宋老师扶了我一把,手臂恰好抵上我沾湿的胸口,我感觉到他僵了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