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君华慢吞吞地抹一把脸,懊恼地摇摇头,黑亮的眸中却透着一丝得意:“啊欧,一不小心,又惹苏神医不高兴了。瑶落,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实在是,忍无可忍啊……我憋足一口气,使出平生绝学河东狮吼功:“滚!给我,马不停蹄地滚!!!”
***
三天,这样一来,苏越清又是三天没跟我说话。
而袁君华,每次闯完祸就会很有自知之明地暂时性消失在本王的视线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个影子渣渣都瞧不见。是以本王一腔怒火无处发现,委实憋屈得慌呐。
“唉……”我叹了一口绵长的气,惆怅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恨不能流下一滴明媚忧伤的泪。
我招手,圆润小碎步跑过来,我问道:“圆润,苏越清何在?”
圆润答道:“王爷,苏公子替那位生病的姑娘外出抓药去了。”
这都亲自外出抓药了……
清高孤傲的苏神医,就算黄金万两摆在他面前,只要他说不医,便是一眼也不会多看的。
可据圆润汇报,这三天,苏越清每天都会准时去生病的姑娘那儿报到,不仅诊脉施针,还提供煎药上门服务。事必躬亲,简直是照顾得细致入微,仿佛不敢有丝毫差池。从前,这可是只有本王才有的待遇啊……
莫不是,这姑娘便是苏越清那传说中的心上人?可她不是才跟袁君华同出同进吗?
顿时,一道惊雷劈向我的天灵盖——管他那么多啊!我早就该想到的,能让苏越清如此上心的人,那必定不是普通人!难怪他都不理本王了,在心上人面前,本王自然是化作一朵浮云默默地飘走了。
二次失恋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作痛苦扶额状,有气无力道:“哎呀,圆润,本王好忧伤好忧伤……”
圆润悲悯地看我一眼,麻利地扶我坐下,勉强赔笑道:“王爷,您保重凤体。”
“罢了。”我扯出一丝貌似大度的笑容:“那姑娘……叫什么?”
虽说爱情都是自私的,只要苏越清高兴,只要他不再不理我,那让他在我觉察范围之外养个小老婆,我也可以假装不知道,然后慢慢接受……的吧。
不是有那句话么?谁先动情谁就是输。唉,谁让我喜欢他呢?
“回王爷,那姑娘叫夏烟。”
夏烟……瞎眼……
啊呸,看来连老天都觉得苏越清是瞎了眼才喜欢这个夏烟不喜欢本王的。
我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端起贤良淑德的正室架子,温婉地笑道:“走,圆润,随本王去瞧瞧这位瞎眼……夏烟姑娘。”
圆润望着我浑身一抖,忙低头道是。
我抬眼望了望头顶上的匾额,赫然是“知夏阁”三个大字,又看了看门口的两尊门神——咦,本王没走错地方吧,怎么觉得这俩有点眼熟?
门神见了我就要下跪,圆润替我虚扶一把,说:“都是自家人,大哥不必多礼。”
哦!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王府的侍卫啊。
这,苏越清竟然,竟然用本王的人来给他小老婆看门,简直就是……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本王哪里是浮云啊,就他娘的是一只茶几,上面摆满了各种杯具!
我不禁眼眶发热,鼻中发涩,真是想想就心酸啊。
我绕开门神,悲愤地推开门——屋内静悄悄的,鸨母守在姑娘床边百无聊赖地打着盹,一张没睡醒的隔夜脸。她见了我猛地一怔,咚的一声脑袋磕在窗框上,抱着头哎哟哎哟地哼唧起来。
我淡淡瞥她一眼,她立即闭嘴噤声,乖乖站在一旁。
我上前一步,探出脑袋望那夏烟姑娘,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当时我就震惊了——那姑娘仍在昏睡,双唇惨白毫无血色。脸上布满了紫红色的疹子,几乎难辨面貌,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流淌出秽浊的脓水。
我连退几步,吞了口口水,结巴道:“圆圆圆圆润,本、本王当年也是、是这……副鬼鬼鬼模样么?”
圆润好心安慰我道:“王爷,虽然您病得比她沉,情况比她严重,那个痘痘比她大比她多,但您是王爷啊,您……”我无力地摆摆手,他一噎,很有眼色地闭上嘴。
本王心里清楚,一切都明白得很呐……
是了,也难怪苏越清不喜欢我。人道第一印象总是最重要的,苏越清第一眼见我,我便是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他喜欢我才是瞎了眼。
我提一口气,问鸨母:“夏烟姑娘是怎么得病的?如今是什么情况?”
鸨母如实禀告:“回王爷的话,夏烟得病约莫有六天的光景了。起初没这么严重,只是身上有些疹子,我只道是姑娘们常得的那种病,便请了城里仁善堂的大夫来诊脉。后来疹子越出越多,一发不可收拾,三天前开始昏迷,这才劳烦苏神医大驾给她瞧病。多亏苏神医妙手回春,昨个夜里夏烟醒来一次,已经可以和苏神医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