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真是有伤风化,世风日下。
再看看醉仙阁门口,简直冷清得不像话,除了一堆面瘫的御林军门神,连一只麻雀都看不见。处在灯红酒绿的秦楚街中心地带,显得格外不和谐。
身为醉仙阁的老板,本王痛心疾首啊……
恰在这时,只见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进了醉仙阁的大门。咦?那个男人的身影怎么这么眼熟?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瞧,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我说呢,看起来这么不顺眼,原来是袁克星。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带了个女人回来?不对,那女人有些面善,应该是醉仙阁的姑娘。现在醉仙阁全面戒严,为什么他二人能随意出入呢?
我托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全然没有头绪,突然觉得这绝对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便哀叹一声,继续数我的小花。
圆润一早帮我回府收拾东西,现在又出去听墙角了,本王一人在这里好惆怅好惆怅。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原来圆润在我生命中也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地位啊。
究竟上表还是不上表,为了这个问题,本王一夜没睡安稳。第二天午后饭困上来,才又小睡片刻。醒来后,圆润立马端上一早准备好的姜汁红糖水,我边喝边问:“二位公子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王爷,二位公子今日在大殿里相遇,闲聊片刻,后来袁将军便出去了。这会儿苏公子在给一位生病的姑娘诊脉,袁将军才回来没多久,在后院乘凉。”
聊天……诊脉……乘凉……
我不禁嘴角抽搐,差点一口水喷在圆润脸上——这也太假了吧。
醉仙阁里专侍男人的娼妓,不论男女,但凡见了苏越清,没有一个不眼冒绿光、口水直流的,人人争先恐后地请他“诊脉”。本王日防夜防,要防女人,还要防男人,真是想想就心酸呐。
不过,苏越清从不理睬他们,除非那人实在病沉了,他才会出手。
我捏了捏圆润那圆滚滚的小脸,说:“有没有派人去监视一下?”
圆润狗腿地笑道:“那姑娘病得下不了地了,哪还有力气打苏公子的注意?王爷请放心,奴才吩咐鸨母跟那儿盯着,想她就算有力气也不敢造次。不过……”他话锋一转,奇怪地摇了摇头,说:“昨儿奴才还看见那姑娘跟袁将军说话,没想到今天就病得不省人事了。”
我心下一咯噔,难道是跟袁君华一起出去的那个女人?
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笑着又捏了他几下,满意道:“嗯,有长进,不枉费本王平日里对你的苦心栽培。对了,今早两位公子都聊了什么啊?”
圆润略作沉思状,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什么谁先找到、你我心知肚明,什么天网恢恢,别以为没人知道,谁谁逃不了,呃……不要牵扯她什么什么的,还有……”
“什么什么什么……”我手下一紧,圆润疼得哇哇直跳。我讪讪地收回手,道:“还有什么?”
圆润搓着通红的脸蛋,委屈地憋憋嘴:“好像是……密件。”
密件?!
袁君华来调查密件之事我并不意外,可苏越清怎么会……
我一惊,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忙搁下碗,借口散心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搐备份】“要什么?”美人故作沉思半晌:“王爷想给什么?”说完,他自己先摆出了一脸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得意神情。我一怔,暗道此人好生厉害,一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条件本王开高了不好,他赚,开低了不好,显得本王抠门。可我摸不清他的底细,何况从一开始便是本王理亏,气势上他已然占了绝对优势,要试探他委实不容易,真真是不好对付。我说:“黄金万两!”美人轻笑:“金钱乃身外之物。”我说:“江南茶盐经营许可证!”美人叹气:“无经商之本。”我说:“五品以下京官任君挑选!”美人摇头:“无经世之才。”我恨得牙痒痒,烦躁道:“那你想要什么?”回答干脆利落:“你。”我一噎,旋即认真道:“这不行,我不认识你。”美人缓缓退后几步,一手把玩着腰间的羊脂玉佩,颇有些玩味道:“这么说,只要让殿下认得我便可以了,是吗?”嗯?那个玉佩甚是眼熟……刹那间,仿佛有一道天雷轰隆隆地劈在我的天灵盖上。我大喝一声,指着他道:“哦!我知道了,是你!”他露出一个欠揍的笑,一脸得意道:“正是。殿下,微臣来陪你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古人诚不吾欺!有没有!回不了家也就算了,还要对付这个袁克星,本王真是心力交瘁,欲哭无泪。我真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连做三个深呼吸,道:“这个,袁将军,不用麻烦你了,我在这儿,还挺好的。”你该干嘛干嘛去吧。“王爷,你刚刚说的话,难道不算数?”他摸了摸胡子,拖出一个骚包的尾音。我怔住,疑惑道:“我刚刚说什么了?”镇远将军乃正三品,袁君华自然不会在乎黄金万两,五品以下京官更是荒谬之谈。至于江南茶盐经营许可,本朝律例,为官者不得经商,如此看来,是一张空头支票罢了。除此之外,本王还说过什么了?“王爷问微臣要什么,微臣说只要你。王爷说不认识微臣,所以不行。可现在王爷已然知道我是谁,那么……嗯,对不对?”袁君华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满脸写着我知道你懂的。当时我就震惊了。本王方才,好像仿佛也许可能……真的这样说过!等下,让本王顺一顺,顺一顺……他说不要黄金万两,不要五品京官,不要经营许可,独独要本王。本王满脑子都是苏越清,自然一口回绝他,说我不认识你。他说,如此说来,便要让王爷认识我。可现在本王的确知道他是谁了,按照这个逻辑……天雷滚滚啊!!“对不对,王爷?”他笑意盈盈地挑眉看我,我猜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有趣。怎么办?本王该怎么办?这话真是我自己说的,堂堂楚王殿下,出尔反尔好像又不太好。我顿时有种一头栽进他设的陷阱里,永不超生的感觉。几日没见,袁克星的功力越发深厚了啊,本王以后的日子真真是不太好过……“不对。”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冷清的声音替我回答了袁君华的问题。我回头,只见苏越清闲闲地坐在门口,神色淡淡,不辨喜怒。他总是能在我房里有其他男人的时候及时出现……“苏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大喜,二话不说扑上去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揩油已然成为一种习惯。“苏兄。”袁君华一脸深明大义的贤惠微笑,将苏越清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方才抱拳道:“别来无恙。”本王我怎么觉得,他这是正室见偏房的架势?苏越清轻扬唇角,目光飘飘然看向别处:“不敢,我不过区区江湖郎中,不敢与镇远将军称兄道弟。”袁君华道:“苏兄何必谦虚。放眼天下,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口小儿,谁人不知道你妙手回春苏神医?”苏越清施施然进房:“将军见笑。不知将军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言下之意,我才是男主,你不要搞错了。“听闻醉仙阁闹出人命,作为王爷的未婚夫,我甚是惦记她的安危,所以恳求皇上恩准前来作陪,以保护王爷的安全。”说完,袁君华暧昧地朝我眨了眨眼睛,继续道:“顺便,跟王爷商量些事情。”苏越清的视线在我俩之间略一转圜,清亮的眸中,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一闪而过。完了,又来了,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将军所说的事,莫非是刚才忽悠王爷答应你?”苏越清斟了一杯茶,悠然喝着。袁君华道:“苏兄误会了,这并不是忽悠,而是王爷金口许下的诺言。”“苏大哥,我、我没有!”虽然声音在颤抖,可我的眼神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真诚。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本王我真恨不得磨刀霍霍向猪羊,剁了这个不要脸的袁克星。苏越清稍抬手,示意我莫急。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青瓷茶杯,淡淡道:“方才将军所说之话,有逻辑错误。”“哦?何以见得?”不急不躁,玩味的口吻。“瑶瑶认识你,和她接受你,二者之间没有因果联系。如果仅凭认识就要接受,岂非滑天下之大稽?”苏越清的话简直就像一道春雷惊醒了本王,醍醐灌顶!袁克星这是设了套让我钻,这是红果果的诈骗啊!我瞪他,我瞪死他!“其实不然。”袁君华道:“我与王爷商量的,乃是大婚之事。”我说:“我不。”苏越清面上毫无反应,仍是一脸风轻云淡,道:“夜深了,瑶瑶该安置了,有事明日再说吧。圆润,送客。”我一愣,心里啧啧惊叹,今天的苏越清真是霸气外漏啊,他摆明是在替本王逐客。见惯了平日里温柔如水的他,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威武的一面。我不得不考虑江湖上那些传言的可信度——传说苏神医清高孤傲,性情古怪,一般人很难相与。我总觉得江湖传言这种事情不甚可靠,其出处通常是百姓在茶余饭后乱嚼舌根。遑论一个故事,就算是一句话,从街头传到巷尾,那都已然变味了。苏越清这等具有传奇色彩的公众人物,自然是三姑六婆们的首选谈资。可怜他有时候就这样被妖魔化了,至少我认识的苏越清,那是浅笑清谈,优质闷骚美男一枚,跟孤傲二字相去甚远。圆润死死地贴在墙上,绿豆小眼贼溜溜地转来转去。听到苏越清的话,立马脊背一直:“袁、袁将军,请。”谁料,袁君华却端端正正地在苏越清身旁,道:“这可不行,魏丞相有命,我须寸步不离地守在王爷身边。他一顿,凑到苏越清耳边,轻轻吐了几个字:“尤其是夜黑风高之时。”此语一出,屋内的气氛陡然就变了……我只觉浑身一僵,已然不敢去看苏越清的脸色。上次一块小玉佩就让苏越清跟我划清界线,现在袁君华都蹬鼻子上脸了,比起如何赶走袁君华,其实我更关心待会儿如何善后。谁知,苏越清却凉凉道:“瑶瑶从小跟我睡,旁的人陪,她不习惯。”当时我又震惊了……苏越清这样的人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他这算是……吃醋么?一时间,我真真颇有些矛盾——心里清楚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袁君华听的,却又忍不住欣喜。就好像明知道喝了蜜糖水会拉肚子,我还是忍不住要去偷嘴。袁君华又玩起了他的玉佩,说:“以后总要总要习惯的。”苏越清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此刻,屋内的情况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袁君华气定神闲,稳如泰山。苏越清冰山气场,毫不让步。二人相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他俩的眼神里仿佛有刀光剑影,让我产生一种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错觉。一场对峙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圆润忽然发话了:“二位公子别争了,今晚还是让奴才陪王爷睡吧。”登时,三道目光齐齐射向他,圆润一哆嗦,吞了口口水。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我在心里默默地把袁君华的小人扎了无数遍,真他娘的流年不利。我幽怨地说:“那好吧。”这次斗争以各方妥协告终,我仰天长叹一声,万般不情愿地拎起圆润歇着去了。***“上表,不上表,上表,不上表……”我捏着一朵小花,纠结地数花瓣。自从袁君华来了醉仙阁,苏越清已经几天没给我摸摸抱抱了。除了诊脉,他再也不来看我,也不怎么说话。我每次想找机会跟他解释,袁君华总能够及时出现并且加以破坏。再不想办法赶走他,我跟苏越清就彻底玩完了。可在这个关头,只怕舅舅和魏丞相都忙着找那封神秘的密件,没人顾得上我。要解决这个厚颜无耻的袁君华,本王只能自谋出路,自己上表给皇叔。可我又心知肚明,今时不同往日,想让皇叔同意退婚,那是比苏越清主动献身与我还要难。我四十五度仰望了一下天空,明媚忧伤地叹气,倚靠在窗边看人来人往的秦楚街。隔壁怡红院新到一批花魁,据说个个都美得赛天仙,这几日生意格外兴隆。对面百花楼为了抢生意,啊呸,这名字真俗气,竟然组织姑娘们露天表演脱衣舞,衣香鬓影,香艳绝伦,引得无数路人围观。啧啧,真是有伤风化,世风日下。再看看醉仙阁门口,简直冷清得不像话,除了一堆面瘫的御林军门神,连一只麻雀都看不见。处在灯红酒绿的秦楚街中心地带,显得格外不和谐。身为醉仙阁的老板,本王痛心疾首啊……恰在这时,只见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进了醉仙阁的大门。咦?那个男人的身影怎么这么眼熟?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瞧,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我说呢,看起来这么不顺眼,原来是袁克星。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带了个女人回来?不对,那女人有些面善,应该是醉仙阁的姑娘。现在醉仙阁全面戒严,为什么他二人能随意出入呢?我托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全然没有头绪,突然觉得这绝对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便哀叹一声,继续数我的小花。圆润一早帮我回府收拾东西,现在又出去听墙角了,本王一人在这里好惆怅好惆怅。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原来圆润在我生命中也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地位啊。究竟上表还是不上表,为了这个问题,本王一夜没睡安稳。第二天午后饭困上来,才又小睡片刻。醒来后,圆润立马端上一早准备好的姜汁红糖水,我边喝边问:“二位公子今天都干了些什么?”“王爷,二位公子今日在大殿里相遇,闲聊片刻,后来袁将军便出去了。这会儿苏公子在给一位生病的姑娘诊脉,袁将军才回来没多久,在后院乘凉。”聊天……诊脉……乘凉……我不禁嘴角抽搐,差点一口水喷在圆润脸上——这也太假了吧。醉仙阁里专侍男人的娼妓,不论男女,但凡见了苏越清,没有一个不眼冒绿光、口水直流的,人人争先恐后地请他“诊脉”。本王日防夜防,要防女人,还要防男人,真是想想就心酸呐。不过,苏越清从不理睬他们,除非那人实在病沉了,他才会出手。我捏了捏圆润那圆滚滚的小脸,说:“有没有派人去监视一下?”圆润狗腿地笑道:“那姑娘病得下不了地了,哪还有力气打苏公子的注意?王爷请放心,奴才吩咐鸨母跟那儿盯着,想她就算有力气也不敢造次。不过……”他话锋一转,奇怪地摇了摇头,说:“昨儿奴才还看见那姑娘跟袁将军说话,没想到今天就病得不省人事了。”我心下一咯噔,难道是跟袁君华一起出去的那个女人?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笑着又捏了他几下,满意道:“嗯,有长进,不枉费本王平日里对你的苦心栽培。对了,今早两位公子都聊了什么啊?”圆润略作沉思状,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什么谁先找到、你我心知肚明,什么天网恢恢,别以为没人知道,谁谁逃不了,呃……不要牵扯她什么什么的,还有……”“什么什么什么……”我手下一紧,圆润疼得哇哇直跳。我讪讪地收回手,道:“还有什么?”圆润搓着通红的脸蛋,委屈地憋憋嘴:“好像是……密件。”密件?!袁君华来调查密件之事我并不意外,可苏越清怎么会……我一惊,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忙搁下碗,借口散心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