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君华道:“苏兄误会了,这并不是忽悠,而是王爷金口许下的诺言。”
“苏大哥,我、我没有!”虽然声音在颤抖,可我的眼神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真诚。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本王我真恨不得磨刀霍霍向猪羊,剁了这个不要脸的袁克星。
苏越清稍抬手,示意我莫急。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青瓷茶杯,淡淡道:“方才将军所说之话,有逻辑错误。”
“哦?何以见得?”不急不躁,玩味的口吻。
“瑶瑶认识你,和她接受你,二者之间没有因果联系。如果仅凭认识就要接受,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苏越清的话简直就像一道春雷惊醒了本王,醍醐灌顶!
袁克星这是设了套让我钻,这是红果果的诈骗啊!我瞪他,我瞪死他!
“其实不然。”袁君华道:“我与王爷商量的,乃是大婚之事。”
我说:“我不。”
苏越清面上毫无反应,仍是一脸风轻云淡,道:“夜深了,瑶瑶该安置了,有事明日再说吧。圆润,送客。”
我一愣,心里啧啧惊叹,今天的苏越清真是霸气外漏啊,他摆明是在替本王逐客。见惯了平日里温柔如水的他,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威武的一面。我不得不考虑江湖上那些传言的可信度——传说苏神医清高孤傲,性情古怪,一般人很难相与。
我总觉得江湖传言这种事情不甚可靠,其出处通常是百姓在茶余饭后乱嚼舌根。遑论一个故事,就算是一句话,从街头传到巷尾,那都已然变味了。苏越清这等具有传奇色彩的公众人物,自然是三姑六婆们的首选谈资。可怜他有时候就这样被妖魔化了,至少我认识的苏越清,那是浅笑清谈,优质闷骚美男一枚,跟孤傲二字相去甚远。
圆润死死地贴在墙上,绿豆小眼贼溜溜地转来转去。听到苏越清的话,立马脊背一直:“袁、袁将军,请。”
谁料,袁君华却端端正正地在苏越清身旁,道:“这可不行,魏丞相有命,我须寸步不离地守在王爷身边。他一顿,凑到苏越清耳边,轻轻吐了几个字:“尤其是夜黑风高之时。”
此语一出,屋内的气氛陡然就变了……
我只觉浑身一僵,已然不敢去看苏越清的脸色。上次一块小玉佩就让苏越清跟我划清界线,现在袁君华都蹬鼻子上脸了,比起如何赶走袁君华,其实我更关心待会儿如何善后。
谁知,苏越清却凉凉道:“瑶瑶从小跟我睡,旁的人陪,她不习惯。”
当时我又震惊了……苏越清这样的人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他这算是……吃醋么?
一时间,我真真颇有些矛盾——心里清楚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袁君华听的,却又忍不住欣喜。就好像明知道喝了蜜糖水会拉肚子,我还是忍不住要去偷嘴。
袁君华又玩起了他的玉佩,说:“以后总要总要习惯的。”
苏越清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此刻,屋内的情况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袁君华气定神闲,稳如泰山。苏越清冰山气场,毫不让步。二人相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他俩的眼神里仿佛有刀光剑影,让我产生一种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错觉。
一场对峙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圆润忽然发话了:“二位公子别争了,今晚还是让奴才陪王爷睡吧。”
登时,三道目光齐齐射向他,圆润一哆嗦,吞了口口水。
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我在心里默默地把袁君华的小人扎了无数遍,真他娘的流年不利。
我幽怨地说:“那好吧。”
这次斗争以各方妥协告终,我仰天长叹一声,万般不情愿地拎起圆润歇着去了。
***
“上表,不上表,上表,不上表……”
我捏着一朵小花,纠结地数花瓣。自从袁君华来了醉仙阁,苏越清已经几天没给我摸摸抱抱了。除了诊脉,他再也不来看我,也不怎么说话。我每次想找机会跟他解释,袁君华总能够及时出现并且加以破坏。再不想办法赶走他,我跟苏越清就彻底玩完了。
可在这个关头,只怕舅舅和魏丞相都忙着找那封神秘的密件,没人顾得上我。要解决这个厚颜无耻的袁君华,本王只能自谋出路,自己上表给皇叔。
可我又心知肚明,今时不同往日,想让皇叔同意退婚,那是比苏越清主动献身与我还要难。
我四十五度仰望了一下天空,明媚忧伤地叹气,倚靠在窗边看人来人往的秦楚街。
隔壁怡红院新到一批花魁,据说个个都美得赛天仙,这几日生意格外兴隆。对面百花楼为了抢生意,啊呸,这名字真俗气,竟然组织姑娘们露天表演脱衣舞,衣香鬓影,香艳绝伦,引得无数路人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