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只甲壳类的虫子递给他,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白皙的牙齿,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陆文龙见那甲壳虫,色泽十分鲜艳,很是喜爱,接过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几眼。
花溶放开他的手,任他跟孩子们一起嬉戏。她在一边着意观察,只见陆文龙很快便爱上了他们新玩的一种投掷游戏。就是在一块木板上拿白石画许多圈,用小石子瞄准投掷,谁投得越准,谁就得胜。陆文龙聪明,手劲好,眼力又好,几乎百发百中,很快便赢得孩子们的一阵欢呼,将他簇拥着,俨然成了新的孩子王。
花溶不胜欣慰,又想起小虎头。小虎头若是在这里,不知该多么快活?而且,他还能有兄弟。两个孩子都孤苦,就更需要相亲相爱。
扎合从一边跑过来,见陆文龙和孩子们玩耍,喜道:“小哥儿,文龙都好了?”
花溶笑着点点头,问他:“扎合,今天去了哪里?”
“对了,小哥儿,我正要向你说这事,我联系的那个做兵器的朋友,他又出炉了一批刀剑,只等我们去拿了。”
花溶大喜,有了这批新的兵器,又可以武装一阵了。
这时,大蛇也走来在她对面坐下。三人畅谈一阵,当大蛇得知她的儿子也会留下时,不禁欣喜万分。
花溶早已想好一些计划,大蛇部落不能一直狩猎而居,要发展壮大,就得大力发展自己的农业和畜牧的养殖。她将酝酿好的计划说出来,大蛇惊奇地听着,一直点头。
扎合问:“小哥儿,可是,我们缺乏种子。”
花溶也早已想到一个问题,思索了一下:“扎合,我倒有个主意。我想离开一趟,外出带回来一些种子和书籍。”
扎合完全听出她准备在这里落地生根的意思,惊喜交加,搓着手:“小哥儿,那我跟你一起去。”
花溶摇摇头,微微一笑,陆文龙留在这里,必须有扎合留下照看。最主要的是,她还有自己的打算,想去接了小虎头回来,不让他再寄人篱下。黑月光脚程快,如果自己一人上路,估计一个月便可以来回,若多了人,他们的马及不上黑月光,反倒要耽误很长一段时间。
她决心已定,反倒轻松了,而且,得知秦大王在这里,再怎样,他也会手下留情几分,所以,才敢放心离去。她又和大蛇等人商议一阵,做了布防,才向二人透露,自己两日后就要启程。扎合忧心忡忡,担忧她的安危,执意同行,花溶却坚决不允。
陆文龙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他的衣襟已经散开,也像野人的小孩子一样裸露着胸膛。花溶替他拉拢衣服,柔声告诉他,自己要回去接弟弟,扎合会好好照顾他。
陆文龙听得她要走,急忙拉住她的衣襟:“妈妈,我跟你一起去。”
路途遥远,带一个孩子就添一分危险,她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儿子,你带上这个,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这是秦大王给她的一件东西,有扎合和信物在,纵然有什么事情,秦大王也绝不会伤害陆文龙,而金兀术,他更不可能对孩子下毒手。
陆文龙拿着东西,很是焦虑:“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花溶摸摸他的头,柔声说:“最多一个月,妈妈接了弟弟就会回来。”
第三日一早,花溶便只身骑了黑月光出发。
黑月光脚程快,三日后,已经到了宋国边境。
再次踏上宋国的土地,花溶勒马,看着那一轮秋日的夕阳,无限唏嘘。这一去,接了儿子,也许,此生就不能再踏上故国的土地了。忽然想起鹏举在临安的坟墓,自己,连给他上坟,也不可能了!
还有昔日的故人,李易安、高四姐等等,自己也不敢去看一眼了。自从刺杀赵德基失败后,她深知,自己一露面就是死路一条,还会带给亲友不必要的危险,此生,已经注定只能孤老异族。
她双腿一夹马肚,强行收敛了惆怅的心情,就往前而去。隔着千里,那一片茫茫的大海,无数的丛林,落霞岛,长林岛,每一个,都有着深重的回忆。儿子,他此刻就在长林岛。心里急切,恨不得马上就看到儿子,也顾不得天色已晚,便加紧赶路。
深秋的海洋,一轮红日血一般浸在水里。
海滩上,人来人往,追逐的人群,嬉戏打闹的孩子,晚归的渔船,风平浪静,又显出富饶生机的气息。花溶这才发现,这片海洋,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海盗窝,而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了。
放眼望去,既有劳作的渔民,也有懂经验的老渔民圈养的鱼类海产珍贝等;而岛上的大片大片的肥沃的土地上,也种植了大量的农作物、蔬菜等;靠近山壁的地方,就地取材,打了成片成片的篱笆,里面圈养着无数的野牛、野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