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惊又喜,又围上来:“秦夫人……”
“国夫人……”
“真是谢天谢地!”
王君华摸摸自己的头脸,尽管身下铺着一层罕见的寒玉,也阻挡不了憋闷和酷热。多日不见天日,她早已不舒服到了极点:“蠢货,该死的奴才,还不拿水过来?”
一名侍女赶紧递上去水,她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才四处张望:“有没有人追上来?”
侍女笑着讨好她:“国夫人神机妙算,这大草原是金国的势力,四太子放行了,谁敢来?何况,花溶那厮贱妇已经被四太子关押起来……”
王君华大笑三声:“哈哈哈,花溶那厮贱妇,妄图想跟我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料……四太子一刀杀了她都是便宜她,最好将她弄到上京的洗衣院,让千万女真男人糟蹋。哈哈哈啊,老娘此番,一定要设法将她弄回宋国,交给赵德基折磨,哈哈哈……”
“国夫人放心,还有耶律娘子在,花溶绝对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好好好,干得好。耶律娘子果然是个人才。”
“耶律娘子固然精明,但比起国夫人,却差了不少。若不是国夫人运筹帷幄,她怎能有这般计策?”
这马屁拍得王君华十分受用,她坐在豪华的马车上,得意非凡。花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自从在草原上见她第一面,就知道她是来杀自己的。她又觉得遗憾,为了躲避花溶的迫害,竟然不得不瞒着四太子,和耶律观音一起设计逃脱。
一名侍女替她梳头,一名侍女替她换衣服,又拿了帕子替她仔细擦拭:“夫人,待过了这里,奴婢们好好伺候您洗个澡,睡一觉,夫人保准比任何时候都漂亮……”
王君华瞄一眼青铜镜,只见自己的长圆胖脸又恢复成了昔日的瓜子脸,虽然憔悴,却恢复了几分清秀。而且,受的伤也被耶律观音治愈。她兴致勃勃,真是因祸得福,自己受几天苦,换得彻底减肥,保持身材的窈窕,也算值得了。
她看着侍女手里的青铜镜,边看边指挥她们如何佩戴首饰,边问:“接应的人到没有?”
“再有七八里路就会到了,老爷派了人接应。夫人,我们已经万无一失了。”
“哈哈哈,万般都好,就是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花溶受折磨的死相……”这时,她已经穿戴整齐,满头珠翠,脸上涂抹了淡淡的脂粉,看起来,又是一个风姿绰约的贵夫人了。
“马上启程,到了接应地,本夫人重重有赏,哈哈哈……”
她话音未落,忽然觉得一股冷气。明明是夏季,还有夕阳,脸上还有一丝油汗,怎会觉得冷?那么冷!
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是来得太快,所以视觉在放大。一身紧身黑衣的人,一匹黑炭般闪闪发亮的骏马,马蹄也裹成黑色,无声无息,像一团黑色的乌云冲过来,如一阵风,发亮的鬃毛梳理起来,仿佛一匹锦缎,忽然从半空里冲下来。
马山的人,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圆筒,那是一种特殊的竹子做的,里面是细细密密的吹箭——野人们用于捕杀小动物的大针一类的细竹,又尖锐又锋利,通过针筒的特殊装置发射,比中原最厉害的暗器毫不逊色。
“啊……”
“哇……”
连续几声惨叫,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已经倒下七八人,与此同时,前面的十几名侍卫胸口都插了长长的利箭,他们甚至不知道是哪里射出来的,就倒了下去……
王君华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柄尖锐的利刃已经抵在她的胸口。她完全失去了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人。来人豹子一般的眼珠,脸上红彤彤的颜色、汗水,混合出一种奇怪而兴奋的妖冶。
两双眼睛对峙,充满了仇恨。
“呵,王君华,我可真低估了你,你竟然想到和耶律观音合作,诈死逃跑。”
她声音尖锐,如被踩断了脖子的猫:“花溶,你,你,怎会在这里?”
花溶微微一笑,还带着喘息,粗粗的,汗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流:“你认为我该在哪里?在四太子的帐篷里关押着?”
她声嘶力竭:“是四太子?四太子竟然跟你设下圈套?他竟然如此待我?四太子,竟然真的想杀我……”她泪流满面,这一事实,比自己目前的处境更悲痛欲绝。
花溶摇摇头,一用力,利刃又往她胸口刺进去一分,血汩汩地就出来了:“王君华,四太子其实并不想杀你,是耶律观音杀你……”
她强忍住疼痛,惊疑不定,又稍稍得到一些安慰:“胡说,耶律观音怎会杀我?”
“你和她是怎么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