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耶律观音,眼神惊疑,难道那个药并没有耶律观音吹嘘的那么灵?如果陆文龙不死,怎么办?
耶律观音却显得老神在在。她亲眼见过药的功效,陆文龙绝无可能不死。而且,那个孩子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谁还敢猜疑到自己身上?
众人各怀心事,只见金兀术策马回来。
直到了帐篷门口,他才急匆匆跳下马,侍妾们急忙围上去,纷纷询问:“四太子,小王子怎么了?”
“小王子醒过来没有?”
“需要我们做什么?”
金兀术甚是不耐,只管冲进自己的独立营帐,将所有能找到的草药都带上。他想想,又不走,只叫王君华进去。
不止王君华,就连耶律观音也失去了分寸,心里咚咚直跳,难道四太子发现了什么?还是花溶又进了什么谗言?
王君华惴惴地走进去,金兀术立即喝退了众人。
金兀术背对着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许久也不回过身。她更是不安,但终究是个狠角色,沉住气,装出悲痛的口吻:“四太子,小王子他……”
金兀术这才回头,灼灼盯着她的眼睛。王君华后退一步,骇然道:“四太子,您这是?”
金兀术上前一步,忽然压低声音:“王娘子,你说,是不是耶律观音动了什么手脚?”
她一惊,再退一步,低声惊呼:“不知道啊,不可能……她怎敢如此大胆?”
“那你认为是谁?”
王君华喘息未定:“花溶,一定是花溶这厮贱妇……”
“胡说!她当小王子为亲生儿子,再说,她那时根本不在……”
王君华愤愤的,忽然上前一步,义愤填膺:“四太子,奴家直言不讳,花溶就是把小王子当做一颗棋子,一步步利用,才赢得了四太子的宠爱。您问她为什么要下手?她现在成了王妃,要生下自己的儿子,难道不是怕小王子挡了她的路?这个女人向来心狠手辣,表里不一。如果不是她,为何偏偏在小王子受伤的时候赶回来?还做出假惺惺的呼天抢地的样子,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金兀术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王君华心里一喜,知道他已经微微心动,赶紧趁热打铁:“那个女人用心歹毒,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替她的丈夫报仇。四太子您想想,为了报仇,她连亲生的儿子都能舍弃,一个人远走天涯,对别人的儿子,她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四太子,你一定要替小王子报仇,决不能轻易饶恕了这个女人……”
金兀术抬起头:“可是,要怎样才能找到证据?”
王君华嘴角浮起一丝狠毒的笑意:“她如今在此,只要四太子一声令下,还怕不能拿下她?一番严刑拷打,也不怕她不招供……”
金兀术沉思半晌:“要叫本太子查出真相,一定不会放过她!”
王君华暗地里松一口气,却立刻又换了一副悲痛的表情,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些灵药,全是外伤用的:“四太子,这是奴家远行带的,是医官王继先的独家秘方,很有效,看能不能帮上小王子的忙……”她边说边拭泪,“唉,奴家也可谓是看着小王子长大的,这孩子聪明伶俐,虽然不亲近我,可是,我此生早已不能生育,只一心想待他好,亲近他,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些意外……”
金兀术一寻思,王君华不曾生育,陆文龙不曾档她的路,怎么也不会有下手的理由,再说,这些女人中,他自忖就王君华是最死心塌地的一个,他虽然对其十分厌恶,却不疑她竟敢在自己背后下黑手。
他考虑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未语,先长叹一声:“王娘子,出了这种事情,本太子身边也没有可以信赖的其他人,这些日子,就劳烦你盯着其他侍妾,看她们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尤其……尤其是耶律观音……”
王君华激动得当场就跪了下去,泪流满面:“四太子,多谢您信任奴家,多谢您……这世上,果然只有您一个才是真心待奴家的……”
金兀术正要伸手扶她,忽然觉得背后凉嗖嗖的,遽然回头,只见花溶站在门口,呼吸急促,紧紧握住弓箭的手泛着青筋,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这就是金兀术,阳奉阴违的金兀术。
从未有过的恐惧浮上心底,这是一个根本不足以信任的男人,原是打算将王君华做诱饵杀秦桧,可是,谁知道,自己是不是才是那个可怕的诱饵?也许,金兀术从未打算过杀掉王君华,而是等拿到解药,杀了自己!
陆文龙离奇中毒,她几乎可以断定是王君华所为,情急之下,忽然失去了理智,举着弓箭就冲上去:“王君华,今天不交出解药,我非杀了你这个恶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