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苦笑一声:“好,以后无论她怎样,阿爹都让着她,再也不跟她吵架,也不惹她生气,连王娘子,耶律娘子这些,阿爹看也不会看一眼了,这样行了吧?”
入夜,篝火熊熊燃烧,度假的眷属照例围着火堆歌舞宴饮。
王君华看看周围,破天荒不见四太子。这一整天,她都不曾见到四太子。她环顾四周,只见耶律观音正在和一名侍妾拍着竹板唱一种辽国的小调。耶律观音接触到她的目光,会意地微微点头。
趁着众人欢乐,二人来到一个无人之处。
王君华先开口:“妹妹,你今日可见到四太子?”
耶律观音摇摇头:“实不相瞒,四太子最近对奴家十分冷淡。眼里心里,都似没有奴家这号人。”
王君华暗忖,依她的观察,自花溶离开后,四太子这些日子天天和女真贵族谈什么大事,很少召侍妾侍寝。
“姐姐是四太子的知心人,依你看,四太子会不会是去找那厮贱妇?”
王君华也甚是怀疑,却忽然眉头一皱,嘴角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几乎在耳语:“如果四太子能离开几天,也是好事……”
耶律观音一惊,又同时一喜,和王君华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是,她还是不敢表露出来,警惕地看了一眼远处的灯火,以及布防的影影绰绰的士兵,最近,四太子帐篷周围的防守越来越严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和王君华不一样,和花溶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王君华追问:“妹妹,你意下如何?”
耶律观音额头上浸出汗水:“此事非同小可,一着不慎,只恐我们性命不保。”
王君华却不以为然,咬着牙齿:“岳鹏举都死得,其他人还有什么死不得?”
夜色下,耶律观音忽然感到一种无形的杀气。这才体会到这个女人的非同小可,难怪能和丈夫合谋杀死了一代名将岳鹏举,同时迷惑住赵德基和金兀术两个权势熏天的男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妹妹,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否则,那个野种在一天,你一天休想出头……”
耶律观音也如是想,她一低头,忽然一阵干呕。
王君华很是意外,却又故作惊喜:“啊?妹妹,莫非是有喜了?”
耶律观音摇摇头:“哪里,奴家怕是夜里感染了风寒……”
王君华狐疑地盯着她的肚子,虽还是扁平的,但想起她那个夜晚的亮相,穿着纱衣,迷惑了四太子。她心里酸酸的,又妒又恨,语气也带了点嫉妒:“妹妹真是好命,奴家朝思暮想能替四太子生下一儿半女,此生就是不再回临安又如何?可惜姐姐命薄,没这个福分,如今年纪大了,更是不可能了……”
耶律观音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自己就算生了儿子,也得被陆文龙压着,没有出头之日。她脑中转着念头,终于下定决心,低声说:“姐姐,我们如今是同舟共济,成败在此一举。”
王君华笑起来,伸出手和她一击掌:“妹妹日后登上王妃宝座,不要忘了奴家就是了。”
“如今,那厮贱妇和四太子正好都不在家,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正是,我们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
金兀术已经走了三天了。
这是一个阴天。
并非要下雨的那种阴天,天空也没什么积压的乌云,没有阳光普照,广袤的草原上,野花迎风招展,另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一群孩子追逐着两只突然出现的小熊状动物。这种小熊在草原上极其罕见,短短的尾巴,褐色的毛,肥肥胖胖,煞是可怕。陆文龙一马当先,追在最前面,可是,刚追到前面深草处,小熊就失去了踪影,一点也看不到了。
少年们围上去在深草里拿了刀枪乱砍乱拔,很是失望。陆文龙从枣红马上跳下来,也很失望。此时,一众孩子都又累又饿,又没带什么干粮,只好回去吃饭。一个孩子拉着他,大声说:“小王子,大帐篷有新鲜的烤羊肉……”
大帐篷的距离近一些,但陆文龙想起妈妈和阿爹的叮嘱,便摇摇头,还是坚持回小帐篷去吃饭。
准备饭菜的依旧是两名金兀术亲自选出来的老仆,守在一边的还有武乞迈。他见陆文龙回来,急忙说:“小王子,你怎么一个人出去了?下午我陪你去打猎……”
陆文龙面露难色,跟一众小伙伴在一起,若有大人在身边,就不自在了。他试着问:“武乞迈,你可不可以不去?”
武乞迈坚决地摇摇头:“不行,四太子吩咐,我一定要陪着你。”
“那,好吧。”
陆文龙饿极,狼吞虎咽地吃了烤饼,喝了酸马奶,又喝了一小碗酿的奶酒,这才整装待发沿着草原,继续去寻找那两只奇怪的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