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王君华才从暗处里走出来,咬牙切齿。那样的华贵衫子,那样的珠钗满头,那样的胭脂红的茶具,认得,她都认得,那是四太子搜罗的第一等的珍藏,现在,悉数拿出来,如女王一般,奉献在她的面前。
贱人,花溶贱人。
在她的身后,耶律观音也双眼冒火,压低声音:“姐姐,你可听到?狼主竟然叫她越王妃……”
王妃!王妃!一切仿佛成了定局。如火上浇了一盆滚油,王君华气得浑身发颤,她这些日子,为了在一众年轻漂亮的女子间争宠,减肥减得厉害,身子本就虚弱,耶律观音见势不妙,一把扶住她:“姐姐,看来,我们是没有希望了。她已经成了越王妃了。”
“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丈夫新寡,就来勾引四太子,竟然觍颜事敌,简直寡廉鲜耻,也不怕辱没了丈夫的身份。不行,我绝不会让她得意下去……”
“但是,我们能怎么办?四太子已经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就连喜奴儿也……”
喜奴儿的枕边风,是她掌握四太子的最有效武器,怎容闪失?王君华厉声尖叫:“谁说的?四太子对喜奴儿的媚功喜爱得不得了,喜奴儿很快就会重新受宠,只要是男人,就拒绝不了喜奴儿。花溶这厮贱人,等着瞧……”
“但那厮贱妇,竟比喜奴儿更媚,真是天生的狐狸精,不知羞耻……”
…………………………………………
王君华冷笑一声,耶律观音随着她眼角的余光,只见大帐篷的阴影里,专门流出的一道类似窗户的透明布帘里,女眷分格室里,透出粉红的光,似美人出浴,一个窈窕的身形披着一层纱,站在窗前,高耸的乳房像一座小山的剪影,饶是她是女人,也看得心旌动荡。
她迟疑低声:“可是,四太子下令叫她不许进帐篷……”
“这几天,那一晚不是她侍寝?这个尤物的妙处,四太子最能体会,一时三刻,他还离不开她。今日,四太子不过是做做样子……”
耶律观音点点头,花溶是独立的帐篷,相距还有一段距离,四太子在大本营宠幸其他侍妾,她的确没法跑来干涉。也是,身强力壮的四太子,怎肯独守空房,白白浪费良好春宵?
两个女人像在进行一场赌博,听得前面马蹄声,是四太子和侍卫回来,二人立即闪身进了帐篷。
金兀术下马,一股香风飘来,西域女郎身上都有一股怪异的味道,他不习惯,所以喜奴儿就用了一种奇异的脂粉,身上总是透露出异常的芬芳。
薄纱下的美人,展露出天然女体的丰满和美丽,若是第一次见到,金兀术说什么也拒绝不了,但再性感的肉体,已经腻了好几天,新鲜劲一过去,便不再如当初的冲动,喜奴儿的身子一靠过来,一股腾腾的热气便传来,他哈哈大笑:“去吧,本太子今天没心情。”
喜奴儿虽然不完全明白他的话,但女人对男人本能的直觉,知道他是拒绝,可仗着前几日的恩宠,加上王君华的授意,便扭了腰肢,抱住他的腰,厚厚的美丽红唇摩挲着他敞开的胸膛:“四太子,四太子……”
“去吧,美人儿,今天本太子没兴趣。”
她无奈,只得放开金兀术。但依旧面不改色,做了个媚人的眼色,才款款而去。
四周寂静无声,王君华几乎要吐出血来,旁边,耶律观音发出一声担忧的叹息。
“你也看出来了,四太子不是对喜奴儿没兴趣,而是害怕,他害怕那个女人。”
四太子因为惧怕,所以放弃侍寝,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耶律观音这才明白,四太子原来软弱到这等地步。她百思不得其解:“四太子性子强硬,勇悍无比,怎会如此害怕那个贱人?”
这也是王君华迷惑的地方,当初苗刘兵变后,金兀术抓了花溶,她亲眼目睹一路上四太子对花溶如何的折磨,那时的四太子,意气风发,权倾天下,提得起放得下,对花溶要打便打要骂便骂,甚至关在暗屋里任其饥渴——那时的四太子,多男人!为何现在就变了样?爱那个女人,他真就这么喜欢?
耶律观音自言自语:“四太子莫非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王君华心里一动,想起岳鹏举临刑前夕,四太子提出保花溶、张弦等人的命。也因此,还对自己发了大怒,责备秦桧办事不力。若非受制于人,四太子为何如此低三下四?她并不吱声,暗中计划寻找合适的时机一定要向四太子打听清楚这件事情。
朝阳初露,四太子已经去狼主帐篷议事。
一众女眷刚要入座吃早点,只见花溶母子姗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