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如何?老夫是为了生儿子,为了替秦家延续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君华被这番话彻底激怒,顾不得疼痛,赤脚从床上跳起来,随手抓了一个花瓶就像秦桧砸去,秦桧眼明手快,一下躲开,花瓶在地上砸得粉碎,他一把将王君华掼在地上。王君华第一次遇到反抗,她跳起来,一把揪住秦桧的胡须,狠命地抓扯,打耳光。秦桧身材矮小,王君华又很健壮,这一拉扯,秦桧虽是男人,倒跟她势均力敌,可是,他终究力气还是稍大一些,反手一推,王君华再次重重跌在地上。
王君华嚎啕大哭,边哭边骂:“无耻的老鬼,你过河拆桥,若不是老娘,你就能做到宰相的位置?有了今天,你就敢翻脸不认人了?”
秦桧脸上被抓破一道血痕,怒道:“你少撒泼,年纪也不小了,最好守点妇德,不要丢了我丞相府的脸。今后,你再也不许出去私会四太子!”
仿佛一条驯服的狗,忽然跳起来咬了主人一口,王君华惊吓地坐在地上,连哭也不敢哭出来,好一会儿才醒悟,暴喝一声:“秦桧老贼,老娘能让你当宰相,也能让你滚下来。你威风什么?老娘一定要禀报四太子……”
四太子,四太子,四太子已经成了她的保护伞了!秦桧冷笑一声:“四太子要用老夫的地方还多着。他又能奈我何?”
王君华气得浑身发抖,滚在地上嚎哭起来:“没良心的狗贼,没良心的阳痿,你不是男人,忘恩负义的东西,跟赵德基一党……”
秦桧大是不耐,也不理睬她的辱骂,砰地一声就关了门出去喝花酒。
一连三日,秦桧都流连在金屋藏娇处,王君华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这一日伤势稍微好转,便重新打扮得花枝招展,直奔义兄王继先家里。韦贤妃归宋后,秦桧地位更加牢固,王继先对义妹的态度自然又更上一层。急忙热情招呼她用餐。
王君华拿出一对上好的汉朝花瓶,上面龙凤呈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据说这是汉朝司马相如夫妻的珍藏。”王继先附庸风雅,最爱收集古董,当初用尽心思要掠夺李易安的收藏品,碍于岳鹏举夫妻,未能如愿。岳鹏举一死,他便公然以低价,将李易安的藏品掠去大半,整日在家赏玩。现在又见到司马相如的花瓶,眼前一亮,口里也不客气:“义妹又有什么事情?”
王君华这才说:“官家生育一事可否有望?”
王继先面色一变,暗地里恨得牙痒痒。官家服下那药之后,毙不毙命倒是其次,关键是现在,官家仿佛已经因之而彻底阳痿。他曾偷偷研究官家的体液,发现全是死精,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得赵德基了。他本指望着赵德基生下儿子,如此,哪怕赵德基日后退位,自己也有莫大功勋,子孙可以永葆富贵,如今,却被康公公生生阻挠,他恨不得杀掉康公公,可是,彼此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不但不敢杀康公公,投鼠忌器,生怕哪一天东窗事发,受到牵连。
他自然不能向王君华提起此事,只摇摇头,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老夫还在继续用药。官家尚未到40岁,一切都还有可能。”
王君华却话语一转:“义兄,你看秦桧,他还能不能有后?”
王继先十分意外,秦桧以前在外不是有个私生子么?他自然并不知道其中另有隐情,但见王君华满脸忧虑,这才察觉她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并非是问赵德基,而是问秦桧。王继先是何等人?察言观色,又多少得知秦桧这些日子在外肆无忌惮地养了几房金屋,王君华想必是担心他在外生子,自己地位不保。
他点点头:“既是如此,改日老夫专程替秦丞相把把脉,也许能看出一些端倪。”他见王君华脸上神色,点点头,心知肚明,“义妹请放心,老夫自有分寸。”
王君华这才稍微放心,怏怏地告辞。这一出来,又自己大半生无儿无女,现在秦桧老贼又翻脸不认人,她越想越气,不杀掉秦桧一二新宠杀鸡儆猴,自己还何以立足?杀掉那些狐狸精,该死的不知羞耻的贱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到底该如何去投奔四太子?此时此刻,四太子已经成为了她唯一的护身符,心中的急切可想而知,只咬紧牙关,攘外必先安内,去找四太子之前,也得让秦桧老贼受点苦楚。
就在王君华对金兀术千思万想的时候,金兀术早已回到上京,迎接他人生最顶端的一段辉煌。岳家军接连取得荥水、郾城等大捷之后,进军朱仙镇,朝野震恐,小狼主合刺听从建议,将宫内的大量珍宝装箱,准备大举运往女真人的老巢御寨,以期安全。可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却传来天大的好消息,岳家军被12道金牌撤退,岳鹏举和重要将领被处死流放,川陕的吴麟军也被赵德基勒令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