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就要喝酒。丫头,你放心,我不掼他,明日起,就教他学武练功。”他捏捏小虎头胖嘟嘟的脸颊,“臭小子,明日开始就要早起,天天随老子练功,知道不?”
小虎头眼睛冒光,跳下桌子去拿自己的木刀,喜悦地问:“阿爹,就是练这个么?”
“对。除了刀还有枪,弓箭。等你一一学会,老子有许多好东西给你。”
小虎头跑回来,爬到凳子上,抱着秦大王,就在他脸上猛亲一口,亲得他一脸口水:“呵呵,阿爹真好。”
花溶又给秦大王盛一碗饭,但见他们爷俩亲热成一团,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夜已经深了,小虎头早已在隔壁房间睡去。秦大王处理一点事情回来,灯光下,花溶正坐着缝一件新的单衫。
“丫头,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
花溶摇摇头:“我不累。你先去歇着。”
“丫头,做这个干什么?”
“天气有些凉,给你做一件单衫。”
已经腊月下旬,再有七八天,就是除夕了。秦大王这才发现,窗外风呼呼的,白天还不觉得,晚上果然就有几分凉意。
“你的那些衣裳厚的太厚,薄的太薄,都不合适。”
秦大王在海岛上许多年,渴了饿了就令喽啰们准备吃喝,唯独没怎么觉得冷过,冷了就穿一件皂褂或者围一张虎皮,从不考虑衣裳合不合适,第一次听到如此贴心的话,再看房间,才发现房间早已被重新全然收拾整齐,跟仆妇整理得完全不一样——一切都重新摆放有序,方便捷径之外,更透出一种美感和舒适。同样是这些东西,仅仅不过换了个位置和搭配,就一切都不一样了。这就是女主人的魅力!
他环顾四周,目光又落在那张锦帐高高挂起的大床上,床上也换了颜色更加素净的薄被,枕头也新换过。洞房!洞房!这是自己洞房过的大床!他不知为何,这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念兹在兹,时刻不忘。自从花溶受伤以来,大半年的时间昏迷不醒,剩余的时间,休养浑身其他的伤痕,他夜夜抱着她,陪伴她,却不能逾越分毫。
如今,她终于彻底摆脱了缠绵的病榻,这屋子也慢慢地消失了药的浓郁的味道,像见到她的小腿时的感觉,喉头又一紧,浑身的热血几乎要从各个血管里爆裂出来,呼吸急促,伸出手,搂住她的肩:“丫头,我们休息了,好不好?”
花溶放下针线,手握住那双温暖的大手,半晌没有说话。
他的灼热的气息吞吐在耳边,声音那么急切:“丫头……”
这是一个压抑多年男人的最热切的激情,要迫不及待地释放出来。她明白,都明白,身子甚至因为那灼热的气场而微微颤抖。她缓缓闭上眼睛,他蹭在她的头发上,手放在她的腰间,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正要将她抱起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伸手往上,摸到她满脸的泪水。他惊讶极了:“丫头,这是怎么了?”
她依旧闭着眼睛,泪流满面:“这几天,就要到鹏举的祭日了……秦尚城,等过了年,我再嫁给你,好不好?”
他心里一震,依旧紧紧搂住她的肩。自己心里,她早就是、一直都是妻子,原来,还不是!她之所想,的确跟自己不一样,从岳夫人到秦夫人——其间多少年时光!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么长的岁月等过去了,就这几日,又有什么熬不过?
他抱起她,放到床上,替她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才柔声说:“丫头,一切都依你。这几日,我都在隔壁,你好好休息,等年后再说。”
她没有做声,只是倚靠在他胸口。自从丈夫死后,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也失去了,如今,就只有他,只有秦尚城了。天涯海角,今生今世,还有哪个人,能比他对自己,对小虎头更好?
本是要用力的,用尽全身力气对他好,回报他,可是,鹏举的忌辰就要到了,就是这几天了,腊月二十久,除夕之夜——海岛上的温暖,没有风雪的提醒,竟然让人忘了,感觉不到新年的来临。可是,除夕,它终究会来,年年岁岁,提醒自己,那是鹏举的殉难之日。
此情此景之下,又怎能心安理得跟其他男人欢好?
“秦尚城,对不起!”
他呵呵笑起来:“丫头,没事,我们一家,今年正好一起过个好年。”
清晨,晨晖初露。
小虎头被从被窝里扒拉起来,惺忪地揉着眼睛,看到秦大王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大刀,一下兴奋起来,骨碌跳下床:“阿爹,我可以用大刀了么?”
秦大王压低声音:“别吵醒了妈妈,小孩子,先用木刀。等你再大一点才许用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