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一走,她急忙求高益恭:“请带奴家去向四太子解释一下。”
高益恭神态十分傲慢:“四太子不再临安。”
王君华明知四太子是不愿见自己,也没法,进屋子里拿出一尊重达两斤的黄金小鼎,上面雕刻着十分精美的花纹,递给高益恭:“高大人,请务必在四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奴家夫妻对四太子忠心耿耿,只是天薇这贱人,百般使坏,就在临死前,还诬陷老汉,企图揭穿我们的身份。奴家夫妻死不足惜,但暴露身份,毁坏四太子大计,就得不偿失了……”
高益恭收下小鼎,两斤黄金自然是非常大的一笔财产了,他用手在上面细细抚摸美丽的花纹,心里暗自得意,却板着脸:“也罢,念在你夫妻一片忠心,自家就向四太子解释几句。”
“多谢高大人大恩大德。”
秦桧被高益恭驱赶出门,直奔宫里,快到宫门时,他令轿夫放慢行程,咀嚼着腮帮子不停思考应对的方法。
这个时候叫赵德基更改命令,显然是不可能的。现在自己处于夹缝中,既受到四太子猜忌,如果再受赵德基猜疑,却又如何是好?他两相权衡,委实决议不下。
可是,不进宫又无法向四太子交差,现在为止,他的身家性命还全捏在四太子手里。他硬着头皮,要求见赵德基。
此时已经是傍晚,赵德基已经准备用膳了,听得秦桧求见,十分意外。他以为是金人的和议,这些天,他一直在关注此事,自然马上面见秦桧。
秦桧行礼后,退在一边,先胡乱向赵德基介绍了一番金人的情况,说的自然都是议和的好处,赵德基听得心花怒放:“爱卿辛苦了。待明日,做一对太平君臣。”
“这正是臣唯一的愿望。”
秦桧顺着他的意思谄媚几句,才不经意地问:“陛下,假公主一案进展如何?”
赵德基长叹一声:“大理寺狱调查证据确凿,果然是假冒的公主。那厮贱婢,原是一庵堂的尼姑,因为长得和公主相像,机缘巧合,贪慕富贵,不惜铤而走险。可叹朕待她情同手足,却落得如此结局,虽是假公主,朕也心有戚戚。只是祖宗家法如此,不得不杀!”
饶是秦桧腹黑半世,听了赵德基这番“大仁大义”的言辞,也自叹不如,但也摸准赵德基,这是非要杀了天薇不可。
他试探着问:“陛下一代仁君,宽恕公主……”
“宽恕?”赵德基顾不得再扮仁义,盯着他:“秦卿,你知道假公主说你什么?说婉婉是你夫妻合伙杀掉的!”
秦桧惊出一身冷汗,立即跪倒在地:“陛下,那贱婢信口雌黄,陛下,一定要相信臣的忠心。臣和郡主毫无过节……”
公主可以是假的,但郡主绝不可能是假的。秦桧完全听出赵德基话里的警告,自然意识到赵德基对婉婉之死,也早已起了猜忌之心。谋杀郡主的罪名,自己稍有违逆,只怕立刻就会被落实。
秦桧急得满头大汗,也明白,天薇不死,自己的麻烦就永远不会完结。天薇死了,谁还想相信一个假公主的话?而她的“假公主”身份。是官家钦定的,谁敢说官家的不是,替她翻案?至于四太子恐吓的韦贤妃,他权衡多时,四太子杀一个区区老妪有何必要?
他脑子里瞬间权衡了几百次,叩头不起:“陛下,臣主和,不知得罪了多少权贵。天薇和岳鹏举夫妻私自勾结,结党营私。一定是替岳鹏举诬陷臣……”
赵德基稍微缓和了颜色,却不叫他平身,任他跪着:“朕自然知道你与婉婉之死毫无关系。”
“陛下英明。”
“和金国使节的和议,希望不要再生任何争端。早日解决。”
“是。”
“岳鹏举一案如何?”
“大理寺狱正在加紧处理,臣一定在元宵节之前将和议和岳鹏举这两件事情完全处理好。”
赵德基忽然问:“大理寺狱的贺铸办事能力如何?”
秦桧早就得到消息,说贺铸等人暗中对岳鹏举手下留情,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的,听赵德基一问,立即将早已想好的说辞呈上:“贺铸书生意见,不顾国力衰弱,不思皇恩浩荡,他主战,自然暗地里同情岳鹏举,辜负皇恩……”
赵德基皱起眉头:“即使如此,就换一名主审官员。”
秦桧暗喜不已:“臣倒有一个人选。”
“谁?”
“万挨呙。”
“准奏。”
万挨呙正是秦桧的心腹爪牙之一,现在和范同一起,成为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贺铸等人不利,换了万挨呙,自然手到擒来。
一豆昏暗,花溶随着驸马闪身走进大理寺狱。赵德基深知天薇无甚依靠,无人营救,看守得并不严密。在门口,驸马停下,神色紧张,压低声音:“你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