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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723)

消息传来,金国举国欢庆,四太子成为不折不扣的民族大英雄,此时,他个人的声望和威信,已经达到了巅峰。酒席上,合刺亲自向他三次敬酒,其他女真贵族也纷纷向他敬酒,交口称赞。

这种胜利的滋味,简直比醇酒更令人陶醉。金兀术对于所有的敬酒来者不拒,大批的财物赏赐,上百名的一等美女,一个男人所追求的,又还能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满足?酒酣耳热之际,他看合刺身边的宠妃小西施张氏。小西施曾和四太子数度鱼水,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每每目光看向他时,便眼角含情,慵懒暧昧。金兀术哈哈大笑,他此时对小西施再无多大兴趣,也绝不打算给合刺再戴绿帽子,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对小西施的目光便视而不见,却知道,自己当初无意之间的一步棋,走得可真是妙极了。只是,接下来,自己又该如何走棋?

难道这就是人生的顶点?

他不经意地看合刺身上的明黄色的龙袍,头上金灿灿的皇冠,如果不是背后那条长辫子,这个年轻的皇帝,无疑会被人误以为是汉人的少年天子。他不由得又想起开封龙德宫的那些龙袍,那些玉玺,这想法一上来,跟服了春药似的,飘飘然,欣欣然,浑身快到达到一个真正的高潮,却总是欠缺了火候。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非他希望的真正的高潮!

满座的欢声笑语里,唯有国师宇文虚中内心最是悲怆。他当初和花溶一起奉命出使金国,被抓后,虽然不得不事金,可是,正是他暗地里导演的种种谋划,帮助合刺除掉宗翰、谷神、宗隽、蒲鲁虎、哒哒等一大批主力战将,大大削弱了金国的实力。他籍贯是四川人,内心里还幻想着有朝一日,叶落归根,这次岳家军和金兀术大战,他一心希望宋军取胜,如此,自己抓住机会协调,也许还有魂归故里的一天。但事到如今,却无可奈何,一杯杯酒喝下去,只觉得苦涩如药。他暗地里观察金兀术,这两年,他对金兀术越来越有了好奇心,此人在如此残酷的派系斗争里,不但屹立不倒,反而步步高升,心机智谋不可谓不胜人一筹。今日第一次和他同一屋子宴饮,方见此人头角峥嵘,在如此洋洋得意之下,也不失分寸。

有这样的心计和深沉者,非大奸即大雄。金兀术,究竟是奸还是雄?

就在金国上下对四太子歌功颂德的时候,唯宇文虚中开始警惕起来。他虽然感于狼主合刺的知遇之恩,但这件事上,却一点也没有给与提点,因为,他发现,自己能扳倒宗翰、谷神等,但面对金兀术时,却不寒而栗——只怕扳不倒,徒为自己招来横祸。

继父一死,合刺的依赖重心便在金兀术身上,因此,战后的对宋和议,便顺理成章地交由金兀术一手主导。金兀术只在燕京呆了半月,便准备启程,到河南——龙德宫,主导自己人生大业里,最重要的一次超级和谈。

临行前,他找到韦贤妃。作为如今大宋最重要的人质,韦贤妃这两年一直处于金军方面最严密的“保卫”中,合刺按照金兀术的奏请,这次来燕京,也将她带上了。

韦氏再次见到四太子,怯怯地跪下,只是叩头。

金兀术亲手扶起她:“太后不必多礼。”

韦氏不敢跟他对视,只慌乱地看一角玩耍的两个儿子和角落里歪在炕上醉醺醺的“后夫”。金兀术拿出五百两银子放在案几上,她嗫嚅问:“四太子,您这是?”

金兀术和颜悦色:“本太子明日就将启程奔赴河南。太后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的儿子了……”

韦氏哆嗦一下,情不自禁伸出手,一边一个拉住玩耍的儿子:“奴家不愿回去,奴家舍不得两个孩儿……”

两个孩儿嘻嘻哈哈地:“阿妈,我们是要回上京么?不,这里更好玩……”

她无法向两个儿子解释,金兀术又说:“你走后,你的儿子自然会得到妥善照顾,他们也是我大金的种……”

他本是无意一句,韦氏却满面通红,大宋的太后生下大金的“混血儿”——还有什么比混淆敌人的血统更严重的征服和蹂躏更甚呢?

金兀术自然不明白她诸多的想法,一挥手,几名亲兵上来,他吩咐说:“立即帮太后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韦氏站在原地,丝毫也不敢反抗,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反抗不得,就逆来顺受,做大宋的太后,难道不比这苦寒地一个女真老兵的妻子来得更好?

金兀术带着韦氏赶回河南,方七月初,正是一年中天气最炎热的时候,也是宋金两国每年最战火凋零的时候。炎热阻挡了骁勇的女真人的战争步伐,何况,金兀术此时,根本就没打算再开战,太后在手,奇货可居,赵德基还有什么条件会不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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