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被他捂住嘴,又不能呐喊怕惊动其他人,只几个起落,秦大王依旧翻墙而出,扛着她跃上早已挺好的马,挥鞭就跑。
半夜三更,四下无人,风呼呼地吹在耳边,她的头倚在他坚硬的胸口,要回头,却被他的大手按住,撞得隐隐一阵生疼,花溶急忙问:“秦尚城,你这是干什么?”
他依旧不回答,只抱着她飞也似地跑,直到跑出十几里,他刚一勒马,她立刻回头焦急追问:“秦尚城,你这是做什么……”
秦大王一低头,黑夜里看不清楚,她仰起脸询问,恰逢他这一突然低头,他的下巴几乎撞在她的嘴唇上,她一阵生疼正要说话,他也要抬头,如此,两人的嘴唇差点碰在一起。尽管在黑夜里,花溶也吓一跳,身子一侧,差点摔下马来。
秦大王一伸手搂住她的腰,声音闷闷地:“丫头,坐稳了,不要乱动。”
她顾不得这个意外,只说:“快送我回去,我明早就要出城,若叫苗刘二人发现我潜逃,反倒坏了大事……”
他紧紧搂着她,心里不知为什么,很是不安,见她挣扎得厉害,干脆搂了她,也不顾她的挣扎,再催马,直到跑到前面的一座宅院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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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非常僻静的宅院,周围甚至无看守的佣扑,隐蔽在荒凉林深处,寂寞而凄寒。因为天气寒冷,临近年关,更是显得冷清。
秦大王翻身下马,抱了她,也不走正门,照旧翻墙进去。
刚一落地,花溶挣脱他的怀抱,微微有了怒意:“秦尚城,我要回去。”
秦大王根本不理她的怒意,拉她进入屋子,关了门,点亮灯,按着她坐在椅子上,才说:“丫头,你不能回去。”
“为什么?”
“老子这几天连续做噩梦,怕你不测,不许你回去。”
他来掳了自己离开,仅仅是因为做噩梦?花溶不可思议,虽然微微生气,但也有点感动,只说:“我已进宫面见太后,明日一早会正大光明离开,你且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
秦大王还是摇头:“老子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苗傅、刘正彦二人如果是这种蠢猪,怎会轻易兵变成功?”
这也是花溶奇怪之处,她今日在朝上联合翟汝文做戏,但觉苗刘二人的应对很是平庸,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主意,可是,她听了太后的一些情况,又觉得二人的一些安排很是高明,根本不像是出自二人之手。
她寻思一下,自言自语说:“莫非这二人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可是,会是谁呢?”
“老子也不知道。不过,你明日就要出城,今日更不能有事。今晚就呆在这里,明日,老子亲自护送你出城。”
“不行,如果他们在监视我的话,我整夜不在会被发现的。”
“如果他们是为杀你,你呆着岂不危险?”
花溶心里一动,想起自己衣领里写的东西。生怕万一有意外,这东西要落到了苗刘手里,不止赵德基和太后天薇等必死无疑,更会天下大乱。她越想越是担忧,要如何才能万无一失呢?
烛光明亮,秦大王站在她身边,才发现她穿一身命妇冠服,外面只随意罩着一层大裘。原来,花溶也留心着,怕事出突然发生意外,所以穿着这身冠服和衣而卧,万一发生变故,立刻便可起身应对,保护冠服。
烛光下,秦大王见她这些日子以来,身子痊愈,又穿了这样一身华贵雍容的衣服,更是高雅端庄。他连看几眼,心潮起伏,当初那么青涩的丫头,如今,已是完全成熟的妩媚女人,到了人生最好的年华,绽放着一个女人最瑰丽最鼎盛的风姿。
他咳嗽一声,强自镇定:“丫头,你穿成这样作甚?”
花溶迟疑一下,本来,什么都不愿意隐瞒他,可是,冠服非同小可,关系着万一赵德基被杀后,下一个天子的名单。废立之间,便是死生大祸,知道的人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倒会因此招致祸患。
这也是她当着太后之面,保证连岳鹏举也不告诉的原因。告诉了丈夫,反倒是预先为他埋伏一招杀着,就连她自己,也不想知道此人是谁。
秦大王见她迟疑着不说话,但神色却很温和,并不似故意隐瞒自己。烛光下,但见她眉毛微微掀起,那样柔软,淡淡如烟,仿佛春日刚发芽的第一片柳叶。自她受伤以来,这一年多,他从未再注意过她的容颜,如今,忽然复苏。记忆里惨白的嘴唇,深陷的眼窝,骨瘦如柴的枯萎,不知什么时候统统不见了。又也许是灵芝虎骨长期的滋养,她的娇艳更胜受伤之前,那白皙的脖子在端庄的冠服下露出那么柔软的一截,似修长的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