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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285)

花溶接过一饮而尽:“二太子过奖。我这样的人,在大宋比比皆是。”

原来,他见花溶出场,才认出她来,又见金兀术煞费心思要她出场表演,立刻明白金兀术的意图。他熟知金兀术和宗翰因为花溶而起的恩怨,金兀术此举,显然正是要她如此高调,以免遭到宗翰的威逼。

因此,他干脆好人做到底,再送金兀术一个人情,亲自前来敬酒,也算是英雄重英雄,更是给宗翰一个警告,众目睽睽之下,可不能再为难一个女子。

宗翰自然明白他的意图,他曾被岳鹏举杀退,他此时还不知道花溶已是岳鹏举的妻子,只知是他“姐姐”,恼怒之下,本来转念当场就要抓住这个女人,可是,被宗望这样一说,再也不好发作,只郁闷地站在一旁。

一边的谷神本来赢了一筹,正在得意,可是,被金兀术这一手搅合,胜利的喜悦被冲刷得一点不剩,甚至十分汗颜,自己竟然还不如宋国一女子。

金兀术可管不了他们的眼色,眼角的余光里,见宗翰一脸悻色却又发作不得,他更是又得意又高兴,也端一杯酒过去:“花溶,我也敬你一杯……”

花溶也一饮而尽,才下马:“多谢你的金塞斯。”

金兀术但见她笑靥如花,带着一种纯洁和甜蜜的清新,唯眼睛里流露出那么强烈的戒备和勇气——

仿佛第一次见到她,心里不知怎地,在这个时候,不恰当的砰砰直跳,立刻道:“金塞斯是你的,早就送给你的,它只认得你了……”

花溶尚未回答,却见一干宋俘已经走了过来,宋徽宗很是激动:“这位姑娘……”

“我叫花溶,是大宋宣抚使岳鹏举之妻。”

花溶淡淡地看着他,行了一礼,这个昏聩老迈的君王,现在的阶下囚,早已不记得当初他企图以“六甲法”救国时见到的那个“小道士”了,此时,他老迈昏庸的眼神,看着她,只如看着一个女儿一般的后辈,欣喜,激动……

一众宋俘在来金国之前,已经听过岳鹏举的大名,无不惊喜交加,原来,这个女子竟然是大宋名将岳鹏举的妻子。

他们虽然被羁押异国,不闻世事,但金兀术等海上败逃后,各大金军身边的主要姬妾,如茂德公主等还是略知一二的,偶尔轮到探望父母,便也会讲给他们听。因此,绝境中一见花溶如此,莫不觉得心里升起很大的南归的希望。

乔贵妃上前一步,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意我大宋还有如此好女儿,岳将军的威名,老身也有耳闻……”

花溶无暇跟这些宋俘“泪眼相对”,但乔贵妃一生并无恶名,而且人品厚道,此时,一老妪苍苍,花溶心里很是悲哀,根本不敢透露出真实的内情——其实,大宋现在的天子,他们的儿子,除了生母韦氏,根本不介意他们是否能够回归大宋!

她只是很尊敬地向乔贵妃行一礼,淡淡道:“花溶此次奉命北上,自当竭尽全力。”

众人情知这里不是叙话处,乔贵妃立刻也后退一步。

这时,花溶转身正欲回到大宋使节团里,却见金兀术阴沉沉地站在自己身边。

我叫花溶,是大宋宣抚使岳鹏举之妻。

——他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说自己是其他男人的妻子。

尤其是她那样的语气,温柔里充满自豪。

难道,做岳鹏举的妻子,是那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紧紧握着拳头,忽然很羞愧,替自己羞愧。

自己不过是岳鹏举手下败将,自己就连在这射柳节上,照样输给他!

阴魂不散的岳鹏举。

远远的,还有三个女子都在盯着金兀术和花溶。

这次盛会,王君华和秦桧夫妻也在人群里打杂,还有天薇公主,也混在一众女使之中。二人都曾在刘家寺的金营里见过花溶,尤其是天薇公主,她稚弱,见花溶如此,心里又喜又悲,真恨不得马上见到她,问她许多事情;而王君华,心里却别是一番滋味。她跟一众宋俘的心境完全不一样,是心甘情愿委身金兀术的。而且,在一众姬妾中,自认最得金兀术欢心。也因此,她甚至隐隐地,连耶律观音都不曾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忽然在这里见到花溶!见到那个连金营都可以逃走的女子。

尤其是金兀术牵出金塞斯时那样的神情,他自己没有发现,她却那么清晰地看出,他脸上那种讨好——对,就是讨好的神情。

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讨好,殷勤的,隐藏着狂热的讨好。

尊贵无上的四太子居然讨好宋国的女子!

王君华忿忿的,作为俘虏,她的地位不高,可是能够随意在四太子府出入,主持家务,隐隐有几分女主人的气势。就连二太子宠爱茂德公主也不过如此。毕竟大家都是“妾”的身份,可是,这个宋女,凭什么该受到四太子这样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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