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堂大笑,他更是红了脸。
花溶在盖头下,想象着他狼狈的样子,要笑,却又忍住,只肩膀微微发抖。
军中一位年长的太婆,为新娘子挑起盖头。
当盖头揭开,经过了精心装扮的花溶,在满堂的烛火下,真是明艳夺目,光彩照人。饶是岳鹏举平素跟她朝夕相处,早已见惯了的模样,这番也不由得惊呆了,面颊通红,心内狂跳。
一众粗豪的汉子也都愣了一下,直想,这军中上下所有女眷,真真再无一人及得上岳鹏举之妻这般姿色过人。
此时,花溶也抬起头看岳鹏举一眼,但见他这一日,簇新衣袍,魁梧挺拔,英伟傲岸,满脸喜色,再不若军中那般肃穆。
她这一眼,因为羞涩,更是盈盈如水,岳鹏举和她对视一眼,呆了一下,只觉得心内砰砰砰的,方明白众人说“洞房花烛夜”为人生大喜事之一究竟是什么意思。
众人见岳鹏举呆住,都嘻嘻哈哈笑起来,岳鹏举面上一红,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见众人嬉笑,又放开,退后一步,手足无措。
小孩儿们没有那么多顾忌,快乐地嘻嘻哈哈地跳来跳去:
“花先生,你真漂亮……”
“花先生可真好看呀……”
“花先生像神仙姐姐一样啊……”
高四姐乐呵呵地赶着孩儿们出去:“别闹着耽误了吉时良辰,快唱歌,该唱喜歌了……”
于是,孩儿们便兴高采烈地唱起来:
撒帐东,金明池畔笙歌作,花檐迎得贤惠女,老稚欢喜尽笑颜
撒帐西,银烛明煌照洞房,英雄巾帼成佳偶,美酒千杯醉春风。
撒帐南,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玉人面,秦晋和谐百年好。
撒帐北,夫妇欢爱长唱随,芙蓉帐暖度良宵,绣帏应已梦虎子。
撒帐中,貔貅连营得内助,惟愿旌旗指燕北,山河一统重光辉。
………
这歌词前面都是当时四处传唱的喜庆婚歌,唯后面一句,由于鹏稍微改了几个字,让孩儿们学唱。孩儿们边唱,妇女们就拿着丝线彩果,纷纷扔到洞房的床上。
孩儿们唱得高兴了,还要继续,张弦赶紧道:“不可延误新人吉时。”
于是,众人便嬉笑着出去了,张弦走在最后,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红烛高烧,偶尔能听到烛油滴落的声音。
花溶静静地坐在床上,低着头,床上洒着桂圆、花生、莲子等物。
岳鹏举轻轻拂开满床的这些东西,挨着花溶坐下,烛光下,但见她满脸娇红,眼神妩媚,艳丽不可方物。
他心里一荡:“姐姐,我真是开心……”
她被他这样瞧得面颊绯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合欢的酒早已倒好。
岳鹏举端了两杯,一人手持一杯,声音出奇的温柔:“我们,喝了吧?”
她的手绕过去,温顺的,挨着他的手,一起喝了这杯酒。
一杯酒下去,浑身暖起来。岳鹏举在烛光下,只见自己的新娘面若海棠,双眼晶亮,自认识她以来,从来不曾见她这般美丽妩媚。
岳鹏举轻轻搂住她,二人上床。
这是二人盼望已久的时刻,虽然夫妻名分定了许久,可是,到今日才真正结为夫妻。尤其是岳鹏举,虽然不止一日跟她同床共枕,可是,心里却是明白的,这个夜晚,跟以前不一样。
他在烛光下,轻轻解开她的重重罗衫。
脱去外面喜服的时候,她还没有怎样,可是到贴身的肚兜时,她的脸忽然滚烫起来。那是一件雪白的胸衣,上面两侧各有一支粉色的荷花。
岳鹏举的手停下,轻轻看着那一双雪白的臂膀,如莲藕一般,也许是因为露在外面,因为冬日寒夜的冷,或者因为激动,仿佛在微微颤抖。他拿着她的手臂,放进温暖的锦被里,隔着那薄薄的小小的一层衣服,手掌完全轻轻包裹胸前的柔软。仿佛过电一般,那柔软太过轻盈,落在手掌里,仿佛握着最温顺的一只白鸽。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熟悉的快慰,在心底燃烧起来,然后,他自己也褪下全身的喜服。
感觉到胸前那滚烫的手一移开,花溶微微睁开眼睛,她看到他正在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他宽厚的胸膛从厚厚的衣物之下露出来,然后是结实的小腹和修长的腿。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一个男人的裸体,自己丈夫的裸体,却觉得羞涩,眼里慢慢浮起一层水雾,浓黑的睫毛颤动一下。
岳鹏举低头,看到的正是那一层温柔的雾气,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柔软和温情,第一次的感动,那是看到女体的感动。所有的第一次美丽,都跟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