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讲到花溶“嫁人”拒赵家天子纳妃时,只见一人忽然掀帘出来,大喝道:
“花溶嫁人了?嫁给谁?”
王公公赶紧跪下:“奴婢不敢隐瞒,花溶已嫁我国武将岳鹏举为妻。”
金兀术大怒:“你胡说,她们是姐弟,怎能成亲?”
“他二人是异性姐弟,非亲姐弟。”
“岳鹏举不是娶了一个郡主么?”
“不曾,他悔婚,和花溶成了亲。据说是在军中成亲的。”
金兀术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仰头又喝了一杯酒,哈哈大笑:“汪大人,你回去禀告赵德基,明日若不答应所有议和条件,我金国大军,一举过江,誓踏平你这小小的应天行宫……”
众人但见他旁边一众高头大马的武士,诚惶诚恐地应一声就匆匆出去。
王渊等一离开,韩青昌行礼:“四太子,您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
“这位花溶是否就是您要的人?”
“正是。将她指定为议和人选。”
“是。”
汪伯颜从驿馆回来,已是傍晚,立刻禀报于赵德基。
赵德基一看前两条苛刻和议,哼了一声,到第三条时,却见上面指明议和人选有“花溶”二字。他吃了一惊,忽想起金兀术正是此次谈判的主帅,这一下,不由得火冒三丈,重重地将册子扔在地上:“金兀术这干虏人真是欺人太甚,竟敢要花溶去做人质。”
许才之也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皇帝,大家都知道,这议和是假,金兀术索要美女是真,一去就是羊入虎口。
汪伯颜跪奏道:“陛下息怒,和亲自古亦然。纵汉高祖唐太宗,对虏人也多采取和亲之册,互通友好,才成就了万世基业。目前情形,不如依金兀术,送那女子与他和亲,如此,也算显示我大宋君主仁义……”
汪伯颜往皇帝脸上涂粉,许才之却忍不住,怒道:“去年天香公主等被金人索取和亲,也是这般说法。可不过是多添牺牲,为奴为妾,如今再送花溶,岂不是将她推向火坑?”
汪伯颜还要再说,赵德基大声道:“朕自有决断。”
他沉吟一下才道:“你们说,若答应了这三个条件,金兀术是否真会退兵?”
汪伯颜见他口气松动,心里暗喜。皇帝登基,心思莫测,国力衰弱,也无法真正和金军大战。他趁机道:“金军不杀二帝,而且不耐暑热,不可能大举进攻。只要卑辞厚礼,真心议和,金兀术必然会退兵。”
“黄大人,你的看法?”
黄潜善也趁机道:“陛下仁孝,若激怒金军,必然令二帝遭遇凌虐。唯有答应金军,方能及早迎回二帝。”
“为父母兄弟着想,朕只得如此。”
“天下皆知陛下仁孝,一定会更加拥护陛下。”
许才之见他二人不停逢迎,念及赵德基竟然真的打算把花溶送给金兀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只退到一边。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烦恼
众臣退下,潘瑛瑛端着参汤进御书房,见地上的奏折,就顺手捡起来,瞟了一眼。她自从生了皇子后,地位骤然攀升,虽然和张莺莺等争宠,时常惹赵德基生气,但仍旧稳稳有几分皇后的气势。她从不把宫里奴婢放在眼里,平素只着意收买康公公一人,对赵德基的行踪了若指掌,知花溶如今就住在与皇宫一墙之隔的一座小院,又知他曾微服前去,强令花溶侍寝,不过,却被花溶拒绝了。
她服侍赵德基已久,明白一个女人敢如此忤逆他,居然还能好好活着,花溶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君王心思,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这让她很不好受,隐隐觉得,花溶对自己的威胁,比张莺莺等还来得大。如今见机会来了,她笑起来:“官家,原来是这等事。依臣妾看来,金兀术既然指定要花溶,何妨就让她出使?”
赵德基面色阴沉:“你叫朕生生将她送给金兀术?”
“这又有何不可?这女子不识好歹,辜负官家一片心意。臣妾曾听说官家救她性命,她不思回报,如今,正是为国家出力的时候,古也有昭君出塞,文成公主进藏,能去和亲,也是她的荣幸呢。”
赵德基听得如此,勃然大怒,一把将参汤拂落地下:“厮贱妇,你把朕当作了什么人?你可知,她也曾两次以性命救护朕?”
潘瑛瑛不如吴金奴心机深沉,原以为花溶被幽禁,这一番提议,准合官家心意,没想到他大发雷霆,吓得立刻跪下去:“臣妾失言,请官家恕罪。”
这一日,风雨大作,才到7月中旬,就仿佛进入了秋季,天气凉飕飕的。
幽坐不知身外事,花溶不知道,出征不久,老迈的宗泽大人,就因为夙夜操劳,病死开封。宗泽一死,如大厦将倾,新生的帝国立刻如飘摇中的一条小船,金国闻讯,立刻增派大军,逼进宋国边境,利用和议为幌子,实则是要捉拿赵德基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