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基气得面青白黑,花溶却如赢得了一场豪赌,她谙熟他的心理,自己一代君王,天下皆在手中,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更加渴望得到。但为了得到一人,却要放弃潘瑛瑛、张莺莺等宠妃和此后源源不绝的其他美女,终日对着一个女子,那是绝无可能的。
她不顾生死,以此一搏,果见他慢慢松开手,颓然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九王爷……”
这一声“九王爷”,简直如醍醐灌顶,仿佛回到了那些艰难的岁月,赵德基怔怔道:“溶儿,朕贵为天子,只因不能一夫一妇,这就是你拒绝的原因?”
她的声音更加柔和:“官家,溶儿跟随你日久,不止把你当作皇上尊崇,内心里更把你当作朋友、兄长和偶像。溶儿若入宫为妃,世界上不过是多一个天天争风吃醋的女人,久而久之,情意消磨,你便会觉得溶儿面目可憎鄙俗不堪。可是,溶儿若在外面,却一定能竭尽全力效忠官家,此生不渝。官家,求您成全!”
烛光下,她的目光那么柔和、明媚,语气那么温柔和婉,态度却是坚决无比。
“一女不嫁二夫!”她的声音更是温顺,言辞恳切,“请九王爷念在昔日情分上,放过花溶,如若强逼,唯有一死报答昔日恩义。”
赵德基心灰意冷,出门就走。
“官家,求您允我离开这里。”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七月初一,开封城内阴风怒号,暴雨哀泣。
这天,帝国的基石,开封留守宗泽老将军身患重病,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他生前厉兵秣马,原是指望率领岳鹏举等人渡过黄河,收复沦陷于金人之手的北方土地,但出师未捷身先死,大呼三声“过河、过河、过河”就离开了人世。
宗泽一死,开封内外各大寺院,钟鸣不止,一片哀悼。宗泽的部将门生、子侄等一起为他操办了丧事。
丧事一结束,就接到金军再次大举南侵的消息。
应天府。
这日傍晚,张莺莺和潘瑛瑛等几名妃嫔在后花园里消暑。
宫女送上消暑的绿豆汤,张莺莺由于不慎,先端起碗喝了一口,潘瑛瑛见状,大是恼怒,当即给了张莺莺一耳光。
张莺莺不敢多说,立即跪下:“奴家服侍潘娘子不周,多有冒犯,乞望潘娘子饶恕。”
潘瑛瑛还不解气,又狠狠责骂她几句。
正在怒骂时,忽听得小太监一声咳嗽,她转身,见官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吓得赶紧跪下:“臣妾该死。”
潘瑛瑛自从生下皇子后,就越来越骄纵,赵德基对她早已不满,但说来奇怪,他登基前后,已经陆续宠信了十余女子,却再无一人怀孕。
因着唯一皇子生母的身份,他虽恚怒,也得给潘瑛瑛留一份体面,只喝一声,令她退下。张莺莺跪在一边,梨花带雨。他长叹一声,这晚就让张莺莺侍寝。正云雨之时,他忽问张莺莺:“娘子心中难道别无怨恨?”
张莺莺笑着说:“她是贤妃,奴只是才人,尊卑有别,‘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怎敢怨恨?”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议和人选
赵德基见她这般伏低做小,只赞一声“娘子真是贤德”,忽自言自语道:“要是‘她’遇到这种局面,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她是谁啊?”
赵德基没答。
二人方云雨完毕,忽听得门外急报:“官家,宗老将军病逝!”
赵德基遽然从床上坐起,哀叹三声:“完了,完了,今后,将以何抵挡虏人进攻?”
因着宗泽临终的任命,岳鹏举和他的儿子宗颖等兵分几路,岳鹏举驻守襄阳,宗颖留守开封,还有一路驻守洞庭湖。
除了宗泽这支军力,宋国其他将领则乱了阵脚,纷纷议论揣测,宗泽既死,还有何人能够抵挡?因此,赵德基的勤王令一发下去,各地大军都找了许多借口,观望、消极怠工,不少将领预计应天不保,更是早早做了准备,放弃金军把守的陆路,走海路将自己的财物等运往南方,准备彻底避开金军主力。
与此同时,金军内部也在筹划着对宋的新政策。
金兀术在赵德基登基之前,被岳鹏举率军击溃,又加上天气炎热,人马不再适应南方气候,就避其锋锐,暂回边境养精蓄锐,兼避暑休养。
这一天,在边境的金将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主要商量的是和议问题。
金国老狼主病愈后,也设行宫在此避暑。和议的一个主要议题是杀不杀关押的宋国二帝。宗翰等人力主杀,金兀术和宗望却力主不杀,双方争执不下,辩论得面红耳赤。
宗翰力主杀,因为如此,可以一劳永逸,彻底瓦解零星抵抗的宋国民间力量。而且,那些人不停试图到行所营救劫持,终是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