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嘟嘴巴:“不说就是嘛。反正,我只是和花姐姐才能说说,当着九哥,谁敢啊?”
婉婉虽幼稚,有时又一副小姐脾气,可本性纯良,花溶心里对她的喜爱又添一层。
“嗯。花姐姐,我还忘了,我给你带了一点礼物……”
“啊?”
李氏赶紧拿出一个红色的匣子,里面全是一些首饰,婉婉递过去:“花姐姐,这些都是九哥赏赐我的,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花溶接过,非常认真地看了一遍,才道:“婉婉,不是我嫌弃,你知道,我在军营,根本用不着这些东西。再说,你们娘俩如今独自生活,一切都不容易,这些东西拿着总有些用处……”
婉婉见她目光诚挚,绝非虚言客气,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客气,花姐姐,谢谢你。”
“谢什么呢。婉婉,一想到我们俩都能活生生地坐在一起,真是恍如隔世。”
婉婉想起金军的残暴,此时也不寒而栗:“花姐姐,我都忘了问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有一晚,有人在金营刺杀,十分混乱,我就借机逃了出来。唉,也算是秦大王救了我一命。”
李氏听他提起秦大王,她一直感激秦大王,立刻道:“大王他有没有受伤?现在哪里?”
“没有。”
“老身一直感激他,他两度救了我们,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哪。”
婉婉双眼发亮:“花姐姐,秦大王可真是个好人,我想当面感谢他。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花溶略一沉吟,如果暴露了秦大王的身份,也许会给他带来一些不便,便道:“我前些日子的确见过他,但现在已经不知去向。”
“啊?真的吗?”母女两人皆大喜,李氏急忙道:“肯定就在这附近,老身要亲自去感谢他。”
花溶迟疑一下,“你们不用找他,我看到了会转告的。他不想暴露身份。”
“不会的!我们绝不会向外人提起,就连九哥,我都没说。”
李氏感恩秦大王,知他口口声声称花溶“我老婆”,想帮他一把,试探性道:“花小姐,秦大王是因你才来应天的吧?”
“不,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秦大王武艺高强,胆大心细,为人侠义,他又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谁个女子要嫁给他,可算有福了。再说,凭他的本事,何愁不能在军营里节节高升?到时,封妻荫子,也得富贵荣华……”
秦大王抢来的珍珠宝贝,只怕两辈子也吃喝不尽了,还说什么“封妻荫子”?可是,花溶心想,谁真的嫁给了他,就能知道那种可怕和痛苦了,整天活得战战兢兢,比奴隶还不如,生不如死,会有何“福气”?
“大宋妇女,被金贼成千上万的掳去,即便是帝姬王妃又能救出几人?只秦大王,明知危险,却毫不顾忌,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夜闯金营,救援花小姐。光这份胆识这份情意,天下男子,又有几个能做到?”
花溶听她此言,竟是暗讽自己“辜负”了秦大王,冷然不悦,没有作声。天晓得,她一直对秦大王怕如蛇蝎,如今还能允许他留在军营,谁说又不是念及先前那番救援情意?
李氏察言观色,立刻道:“花小姐,老身只是想感谢他一番,并无他意。”
花溶见她母女完全把秦大王当成了大好人,暗叹一声,甲之砒霜,谁说又不是乙之熊掌?昔日杀人不见眼,坏事做绝的秦大王,到头来竟然落了个“侠义大好人”的美名,也是她所始料不及的,看来,环境才是最能改变人的啊。
只是,谁知道他能保持多久?
也许,一回海岛,马上又会凶相毕露了。
可是,碍于婉婉母女殷殷追问,她不得不答:“秦大王神出鬼没,若见到他,我自会转告二位的问候……”
“好,反正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一些日子,等有机会再说吧。”
三人叙话一阵,花溶送婉婉和李氏出门。
到前面的分叉路口,婉婉道:“花姐姐,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们了。”
“好的。”
花溶正要走,却见前面的树丛里,黑影一闪,她疑心是刺客,立刻抽出弓箭,大喝一声:“是谁?”
那人被发现,慌慌张张地夺路就逃,却跑不快,仿佛缠足的女子,花溶追上去,一把揪住她,果真是个女子,年约十五六岁,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大声责骂:“贼子,比金虏还坏的贼子……”
花溶道:“姑娘,你是谁?怎么来了这里?”
少女还没回答,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竟是宋兵的声音:“快找,决不能让那女人跑了……”
这时,婉婉和李氏也走上来。花溶大怒,喝道:“你们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