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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1357)

飞将军接连攻占了这江南三镇后,已经彻底打开了通向临安的通道。南下的人民听说是手握两道圣旨的郧王打回来了,无不争相将这个消息传播开去。

尤其是飞将军攻占三镇,占领了这几个江南的富庶之地,每到一处,都是张榜公告,安民护民,秩序井然。这些先后经历过金军和朝廷大军骚扰的当地人民,本来还在害怕“春风十里扬州路,如今已是一片白骨”的惨剧,一个个惴惴不安,不料,一两个月下来,但见飞将军的大军,真的秋毫无犯。

不止如此,而且,大军还举行了一个行动,就是派发出了明确的公文:将那些无主的荒地、战乱时遗留下来的房契等等,按照人口分封,男女都有授田,每家人只需交纳桑麻若干,布帛若干,剩余的便是自己的。

这是以皇榜的形式张贴的,上面有着宋徽宗当年的玉玺,现在是郧王的预习,其真实性不容置疑。无地少地的人民奔走相告。而那些大地主豪绅,因为家里有奴婢,也得到授田,而且也没损害到他们的利益,观望之后,也开始从半信半疑里解脱出来,见机行事,维护当地治安,并且,主动向飞将军派遣粮草和一些南下的子弟兵。

飞将军的声势,一时名满江南。

所有人都在各自不同的心境里,知道一场巨大的变故正在酝酿。

也因此,小镇的周围,治安较之昔日,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花溶去时,小镇依旧秩序井然。就算这里距离驻军地不到十里,但是,绝不像昔日的朝廷大军那样,随时可以看到军官们出来醉醺醺的喝酒生事。相反,这里一个军人的影子都看不见,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平静得完全不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花溶觉得十分疲倦,也无法连夜赶路了,就在附近找了一家还亮着灯的客栈。

老板见是一个女客,絮絮叨叨的:“这位女客,你好生大胆,孤身一人,敢黑夜上路?”

花溶坐下,喝了一碗茶水,才微微一笑:“为什么不敢一人上路呢?现在也没听说有什么匪徒啊。”

正文 第680章 不自重

老板来了劲头:“客官你有所不知,昔日,咱家小店,天天都有朝廷的军爷们来生事,滋扰,连唱小曲儿的姑娘也不放过,不胜其烦。飞将军一来后,赶走了他们,又派出人,将城里平素喜欢寻衅滋事的泼皮流氓都抓了。现在,真是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连女眷都敢出门走动了,要在过去,简直不敢想象。不过,咱家还是好心提醒你,只有这里归飞将军管辖的,才会如此清净,再往前或者往后,又是兵荒马乱,盗贼横行,夫人还是小心为上……”

“多谢店家。”

“客观,你要吃点什么?”

“来一碗牛肉面就好了。”

“好咧。”

花溶在等牛肉面上来的时候,转眼,但见这客栈里还有几桌客人,但看样子,都是过往的商旅,倒也本份。这时,一个背着丝弦的瞎子领着一个小姑娘走进来。拉开调子就唱起来。唱的正是一首《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那是李易安的曲子。花溶这几年,自从鹏举死后,在岛上养伤,北上金国,然后,又南下,如此,匆匆已经是好几年过去了。自己也已经从黑发到白头,再到黑发。

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头巾下的头发,想起世事无常,早已消失的李易安,鲁提辖,甚至——鹏举!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幸好灯光昏暗,她又坐在最里面的角落,人们不易看到她的神情。她低着头,悄然拭泪,那个小姑娘还在依依呀呀地唱,瞎子一声一声地拉,在这夏秋的夜晚,未成曲调先伤情,一字一句,都饱含着泪水。

这时,小姑娘已经端着盘子,挨个地讨赏钱。

花溶拿出一块碎银子,轻轻放在她的盘子里。那小姑娘也许是见到这么一块银子,很是惊奇,又感激,一鞠躬,低声地道谢:“多谢多谢。”

花溶只是轻轻挥挥手,完全没有做声。

这时,牛肉面已经上来。面的分量很足,牛肉也很有嚼劲。可是,到了嘴里,却味同嚼蜡,完全失去了它的鲜美的滋味。

花溶却强迫自己吃下去,一直把这一大碗牛肉面全部吃完了,才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完毕,就合身躺在床上。

从南到北,如今,又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躺在异乡的客栈里。窗外惨淡的月光照进来,她坐在床头,根本了无睡意,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样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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