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
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来,她在清醒里,异常不安,绞着双手,不敢看秦大王的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我做梦……我是做梦……”
“丫头,这院子监守得那么严密,没有人可以自由来去而不被人发现!”
她怔怔地,这里的布防,她是知道的,这样的严密守护下,天底下当然不可能有人闯进来——要不为人知悄然闯进来,绝对是不可能的。
一场梦!
自己竟然做了如此逼真的一场梦。
仿佛他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发梢,带着微微的余温。
而此时,根本就没有天明,才月下西沉。
几名侍卫在楼下喊:“大王,怎么了?”
“没事,你们密切注意动静。”
“是。”
侍卫退下,一切都是井井有序的。
她嗫嚅着:“我……我是昨日见了鲁大哥……迷糊了……”
他明白,都明白!
只是拉了她的手,柔声道:“再休息一会儿,在等小虎头的这几天,你需要好好休息。”这场大战,耗费了太多人的力气,的确很需要休息了。
不止自己,秦大王,更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根本睡不着,心里,抱着小小的心思,小小的疑团,总想下去,悄悄地,一个人寻找,甚至,不想让秦大王跟着。
“秦尚城,你先进去休息好不好?”
“你呢?”
“我睡不着,想看看这个庄园的风景。”
他凝视着她眼神里的血丝,声音异常坚决:“不行,你好久没休息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身子更要变坏。”
她无可奈何,只好妥协:“好吧,我们再回去休息一下。”
二人重新躺回床上,他稍微放心:“丫头,你今日好好休息,我已经吩咐弟兄们出去打探鲁提辖的消息,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就会告诉你。”
她略微放心。
不一会儿,听得他的熟睡的声音,慢慢松开他的手,又起身。
她的动作非常轻微,生怕吵醒了他,心底有一种直觉,有一个人在外面,一定有一个人在外面徘徊,纵然不是鲁提辖,也是和鲁提辖有关的人。
她悄然起身,慢慢地推门出去。
门轻轻关上,秦大王才坐起身,看着暗夜里那道合上的门。
那是一种心碎的感觉!
她竟然走了!
竟然悄悄走出去!
去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哪怕就是一个梦境,也比自己重要得多。
岳鹏举死后,他用尽了各种手段打听他的下落,虽然未能亲眼目睹尸首,但确定他已经死了,就埋葬在临安的北郊。
如果不是这样,他几乎要吃起醋来,吃起一个已经亡故之人的醋。
明明是不应该的,可是,还是忍不住心酸。
月夜。
花溶走到门边。
两名侍卫拦住她:“夫人,你要去哪里?”
她沉吟一下:“你们今夜有没有发现什么风吹草动?”
“没有啊!各处都没发现任何响动。是不是夫人发现了什么?”
她摇摇头。
“夫人,您请放心,小的们一定尽职尽责,这防备系统是很全面的,绝对不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混进来……”
这话不是随口乱吹的,外面的庄丁,都在暗处,而且有特殊的联络方法,绝对不会有人真的能闯进来。
她竟然非常失望。
毫无线索。
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前面就是一棵大树,热带的树木,停停撑开如一把大伞。凉风习习,才发现已经是秋天了,深秋了。
很快就要到冬天了。
那个冬天,临安的雪,铺天盖地。
这个冬天呢?
她长叹一声,在树下的石凳子上坐下来,靠着大树。
一阵风吹过,头发上凉飕飕的,洒满夜露。
似此星辰非做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秦大王悄然站在楼上的角落里,看着树下的人影。
比白日的不安更甚。她竟然悄然跑出去。
两个人之间,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这阴影蒙在她的心上,激发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种幻想,她不说出口,但是,他知道!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条偏僻的快道。
在唐朝的时候,曾用作军火快递,传递紧急公文。
苗刘兵变的时候,这条被废弃的驿道曾经多次拦截朝里发出的公文,就地销毁,投诸江水,保全了赵德基的江山。
这一日,秋风萧瑟,露水淋湿了行人的腿脚。
一骑快马在晨曦里飞奔。
他们要通过这条驿道,去寻找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消息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马蹄翻飞,没有任何危险的征兆。
前面开路的几名侍卫,逐渐地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