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混战正酣,万夫长完全不知道形势如何,再也不惧夏渣是否发怒,立即冲进去掀开阻挠的侍婢,一把摇醒夏渣,大声道:“将军,快起来,大事不好了……”
夏渣被扰醒了好梦,大怒:“不长眼的东西,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了?”
“有刺客冲了进来,说是行刺秦桧的。”
夏渣翻身坐起来,酒醒了一大半:“谁说的?哪里来的刺客?”
“是银木可,他说得到了您的命令……”
“这厮疯了?本将军什么时候下过这种命令?快去阻止他们,快……等等,你说是银木可?这家伙怎么会?”
“秦桧说他不是银木可,说是宋国岳鹏举的遗孀……”
夏渣睁大眼睛,一下就跳下床榻,抢先冲了出去:“快,若是岳鹏举的遗孀,你们必须马上拿下,要活的……快去,千万别让秦桧将她杀了……记住,要活捉……”
夏渣亲自带了一群人便冲了出去。
这边,花溶砍了秦桧一刀,刀子插在秦桧的左胸,她骤然失去了武器,待要再补一刀,可是,蝗虫一般的死士已经拼死杀上来扶起了秦桧,很快,她就陷入了彻底的包围圈里。耳边,已经听不到那十七勇士的任何声音了,显然,这些在后面拼死护卫她的勇士们已经一个个牺牲了,放眼四周,全是金军,死士,宋军……
可是,她的双眼已经彻底被鲜血模糊了,根本就看不清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再补秦桧一刀,一定要再追上去砍一刀,也许,那一刀根本不足以让他致命。
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坐下,黑月光在千军万马里发出嘶嘶的惨叫,它浑身湿透了,汗水,血水,一起掉下来,全是红色,舌头伸出老长,重重地喘着粗气。
“快,拿下刺客……”
“活捉岳鹏举的遗孀……”
“一定不能让她跑了……”
那是夏渣的亲口命令,犹豫着的金军们,立即有了目标,立即就向花溶冲来。花溶再无任何援手,情知今日事情至此,只能仗着快马逃出去,侥幸保得一命。可是,金军包围下,前后都无退路,饶是黑月光,也寸步难行。幸好是夏渣下令活捉,众人又见这匹黑月光异常神骏,如瓮中捉鳖,便不忍伤害这匹骏马。也是如此,花溶判断出了情形,反倒放开了手脚,一催马,就往人群里冲去。
金军们见她勇锐,便不阻挡,纷纷走避,竟然让她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此时近距离下,弓箭已经失去了效力,她随手从一名尸体身上抢过一柄长枪挥舞。她不善于用枪,但岳鹏举却是此道高手,她曾经跟他学过一段时间,但毕竟技逊一筹,今日危急之下,拿了长枪开路,倒也像模像样。
她跑得一程,金军们才发现不妙,这样冲杀下去,她有恃无恐,竟然会逃脱。夏渣也发现不妙,大声喊:“快截住她……”
可是,已经迟了,他话音尚未落口,花溶已经冲到了左边。这是一个缺口,来了后,花溶才发现,这一片黑压压的,竟然全是秦桧的死士。金军尚且要留活口,秦桧被刺中一刀,哪里会容情?他被数名士兵包围着,正在施救,半昏迷中,见黑月光冲过来,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嘶声大吼:“快,杀死她,杀死她……”
喊得这一声,他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但这一声已经足够要了花溶的命了。死士们不比金军,刀刀都是杀着,对黑月光也没有任何怜惜之心,务求将此人尽快杀掉。
正在危急时,只听得一阵呼啸声,竟然是一队全副武装的金军杀来。炽热的天,他们全副兜鍪,只露出一双眼睛,就连夏渣也分不出这究竟是哪一部。
万夫长最先发现,大喊:“将军,这是谁?”
夏渣惊疑地看着为首之人,他全副武装,拿了一把长枪,骑着一匹杂色的大马,兜鍪之下,完全看不见究竟是谁,就连身形也无从辨认。他厉声道:“是谁?是哪一部?”
可是,根本就无人回答他,这支金军,披坚执锐,一直往秦桧的阵营杀去,根本就看不出他们究竟是要杀金军还是杀花溶。
“将军,怎么办?”
夏渣还没有回答,只见为首的那人,挥着着长枪,所向披靡,竟然沿途斩杀秦桧的死士,毫不容情。
“不好,他们是去帮花溶的……”
“他们怎会去帮花溶?”
“会不会是冒充的?”
“不会。这是我们大金的拐子马阵翼,你看他们的兜鍪,绝不会是冒充的,快看,他们用的阵法……”
果然,这支精锐身穿重甲,马虽然没用链子栓着,却完全按照金军的拐子马阵营来冲刺。这一带是平原,地形开阔,众人又一路杀到了外围,正是一块十分宽大的空地。秦桧的死士虽然多,但他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根本不懂兵法。若论单打独斗,这些人全是好手,可是,若是轮到上阵冲锋,就完全不成章法了。秦桧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用于“大作战”,他们只精于刺杀,暗杀,保护他一个人的安全。之前对付花溶等少数人自然是绰绰有余,现在遭遇了如此大规模的拐子马战阵,就完全失去了单个作战的优势,很快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再也无心攻击花溶,手忙脚乱地迎敌这一队忽然杀出来的女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