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恒一笑:“这倒也未必不好。父王说不准就提前分家,真分了,二弟和二弟妹倒松快些。”赵燕和一定是希望离开王府,离开秦王妃自己开门立户的,就是秦采也正好离了这两重婆婆的尴尬境地。至于魏侧妃,她愿不愿意就没人管了。
绮年点点头:“什么时候我们要是——算了,我是说,如鸳怎么还没回来?玉如这一胎生了一日了!”赵燕恒是世子,那是绝不可能分家出去的。
赵燕恒正要说话,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如鸳回来了。”
果然如鸳喘着气进来,进门先行了礼,才满脸笑容道:“世子妃,张少夫人生了,生了个儿子呢!”
“哎哟,真是谢天谢地。”绮年悬了一日的心总算放下来了,“玉如怎么样?”冷玉如也是纤细型的,在西北熬了快一年更瘦了些,偏偏张夫人又总叫她进补,绮年还真怕她胎儿过大难产生不下来。
“听香说,少夫人累得不成,立刻就睡了,太医说有些伤身,要好好将养。”
“这下放心了?”赵燕恒轻笑,“我们自己的孩儿,也没见你这样担心。”
绮年白他一眼,摸摸肚子:“他在我肚里安生着呢,自然不用担心。”她连产检都在按时做了,胎儿一直成长得都很正常的。
“世子妃,采芝姑娘又病了,让小蜓来回世子妃,想请个大夫。”小雪进来禀报,眼里带着几分不屑。什么病了,就是自己折腾的。今儿风寒明儿咳嗽,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啊。
赵燕恒微微皱眉:“怎么又病了?我去看看。”这些日子采芝一直很老实,他实在不能相信采芝会像绮年说的那么心机深沉,但又确实知道绮年从来不会随便诬赖谁,且采芝这样子明摆着是不想出去,又让他不能不怀疑,真是左右为难。
“我也去罢。”绮年想站起来却被赵燕恒阻止了,“你有身子呢,去做什么?再过了病气怎么好。我去看看就回来。”
绮年也就不拦他:“那你去吧,我在院子里走动一下,一会儿好用饭了。”
赵燕恒答应着去了夏轩。采芝倚着枕头靠在床头,脸色发红嘴唇发干,见了他眼睛一亮就要起身:“世子怎么过来了?”
“你靠着罢。”赵燕恒抬手拦了拦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是怎么了?如今天气冷了,更得小心身子才是。”
采芝黯然道:“奴婢是草木之人,逢了秋气病了也是有的。如今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奴婢倒也没什么,横竖外头也没了牵挂——只是白费了世子妃的心思,还想着给奴婢挑个好人去过日子……”说着,便落下泪来。
赵燕恒叹了口气:“你若不愿,跟世子妃说就是,她难道还会逼你不成?总是因你这样心思太多,才爱病。”
采芝眼泪汪汪道:“世子妃都是为了奴婢好,奴婢若说不愿,倒像是有什么歪心思了。可是奴婢这样身子——世子也知道的,奴婢从前落下个病根,出去嫁了人怕害了人家。”
她这么一说,赵燕恒就不由得想起来,从前采芝曾经为了照顾他受冻,大病一场,至今秋冬换季之时爱咳嗽,据郎中说,总是肺经上留下了毛病。
“你好好歇着罢,世子妃不会这么想,我告诉她就是。”
采芝垂下眼睛。即便她这样的提起前事,赵燕恒仍旧字字句句地维护着绮年,若等绮年生下嫡长子,这院子里哪里还有她站的地方呢?从前夏轩里三个通房,只有她知道,紫菀和香药根本就不曾让赵燕恒真的收用过。那个怡云的底细她也明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总想着将来赵燕恒扳倒了秦王妃,那时候紫菀和香药自然都不算什么,唯有她真是赵燕恒的人,纵然是娶了世子妃,也要顾忌着自己跟赵燕恒的情份。没想到这世子妃这样的不容人……本来她也还在犹豫,即便是真得手了,自己也脱不了嫌疑,但如今天赐良机,或许是老天都在帮她……
“多谢世子,只要世子妃不误会奴婢,奴婢这心就安了。”
赵燕恒安慰了她几句,郎中便已请来,诊了脉说是换季之时感了时气得的病,只要用几副药好生歇着就是了。赵燕恒见无甚大事,便让郎中写方子,自己离了夏轩。这里郎中写完方子,采芝便看着小蜓:“你去二门上找人抓药罢,我还有事要问问郎中。”
小蜓撇撇嘴,转身走了。采芝又问了郎中几句话,便道:“麻烦先生外头稍坐,一会儿我的丫鬟回来送先生出去。”郎中自是知道这后宅里都是女眷不敢乱走,但也不敢在她屋里独自坐着,便提了药箱到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