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钱这一方面,他们兄妹无需行家引导,天生就很上道。
一摁机括,盒盖翻开,他抽出一支香烟叼到嘴上,然后把烟盒送到了妹妹面前。
段人凤扫了一眼,摇摇头。
段人龙收回烟盒,给自己点了火。
两人坐着吹秋风,心里还是懵。
懵了许久,后来两人均感觉屁股都坐凉了,这才不约而同的一起要起立。
就在此时,后方的窗户一开,他们回头一瞧,见金玉郎探出了上半身,笑吟吟的问:“你们这么坐着,不冷吗?” 段人凤起身面对了他:“不生气了?” 金玉郎摇摇头:“早不生气了。”
段人龙问道:“早?有多早?” 金玉郎转向了他,露齿一笑:“龙?” 段人龙一皱眉毛:“别这么叫我,我跟你没那么亲。
再说你比我年纪小,龙是你叫的?要叫也是叫龙哥。”
金玉郎缩回脑袋关了窗户,转身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对着段人龙又说了话:“龙,晚上你打算怎么给我接风?” 段人龙向旁一指:“问凤。”
段人凤翻了个白眼,而金玉郎却是正色摇头:“不,段人凤就是段人凤。
我偏要连名带姓的叫她。”
“为什么?”段人龙笑问:“和我亲,和她生分?” 金玉郎望向了段人凤,继续摇头:“不是生分。”
“不是生分是什么?” 金玉郎思索了片刻,末了自己笑了:“说不清楚,我得好好的想一想,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段人凤怕段人龙一味的逼问金玉郎,再逼问出什么令人尴尬的真话来,所以这时赶忙说道:“别闲谈了,还是说说接风的事吧。
是出去吃?还是从馆子里叫一桌饭菜送到家里来?” 金玉郎走到了段人凤身边,和她紧挨着站了:“客随主便,我没意见。”
段人龙说道:“出去吃吧,顺便让你看看我的新汽车。”
这个晚上,金玉郎很愉快。
新汽车很好,接风宴也够排场,金玉郎心里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的豪阔慷慨,完全是因为手里攥着自己给出去的那二十万。
二十万,一笔巨款,但是花得不冤。
这二十万让段氏兄妹救了他一条命,二十万元换他一条命,值。
况且他所得到的不止是自己那一条命,他还得到了段氏兄妹这两个活人。
席上他观察着那兄妹二人,段人龙大说大笑之余,对他像是又有点亲、又有点嫌。
而段人凤似笑非笑的垂着眼,偶尔看他一眼,也像是又有点高兴,又有点不是滋味。
他当然知道段人凤为什么会“不是滋味”,而她的不是滋味,让他在心花怒放之余,又有一点为难。
他需要她爱自己,可又不想她对自己的爱只是男女情爱。
情为何物?他始终是不大清楚,恋爱他是谈过的,人家都谈,于是他也谈,反正他是阔绰漂亮的公子哥儿,人又不古怪,简直可以由着性子挑选女朋友。
恋爱对他而言,和交个新朋友、找个新乐子差不太多,用不了许久就会腻烦,所以他认定了自己的爱情不值钱,而他不能拿这不值钱的东西去糊弄段人凤。
酒过三巡,段人凤对他说道:“别喝了,够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大高脚杯,随即扭头答道:“我才喝了一杯半,还是葡萄酒。
威士忌是龙喝的,我没喝。”
段人龙听到了“龙”字,低头做了个干呕的动作,然后抬头吐了一口酒气:“真他妈肉麻,龙。”
段人凤向着金玉郎手里的酒杯撩了一眼:“你肠胃不好,葡萄酒也不能多喝,别喝了。”
金玉郎一舔嘴唇,摆了个架势,分明是要长篇大论的反驳,可是话到嘴边,他忽然泄了气,举杯又抿了一口酒,他放下酒杯,转向段人凤一笑:“好,我听你的话。”
紧接着他侧身往段人凤身上一倒,嘿嘿笑道:“我是个乖宝。”
段人凤猝不及防,用肩膀顶住了他,而段人龙尽管距离他们二位较远,但这时眼疾手快的一欠身,相当及时的把金玉郎揪了住:“你是醉了还是怎么了?” 金玉郎被他揪得重新坐正了身体:“我没醉,我喝得又不多。”
段人龙连自己带椅子一起横挪,挪到了他身边:“既然没醉,那你能不能轻点撒娇?还他妈乖宝,回头用不用再找个奶妈子给你补几口奶?我跟你说,你少跟我妹来这一套,我妹是女的,要撒娇也得是她撒,还轮不到你。”
段人凤连忙摇头:“我没那个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