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默无语,我抬起头,他道:“至于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不想问,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心中瞬间明白他是怜惜我的身子,不再犹豫,手径自向下探去,他惊呼一声,闷声道:“若曦,你的嘴上伤口还没好。”
我的声音轻若蚊蝇,道:“你不动我的嘴……,不就行了。”
他闷声一笑,翻身上来,时而狂野、时而轻柔,我也丢开以往的矜持,努力地迎合着他。
事毕,我轻柔地抚着他的背,他在我耳边轻笑道:“还想要?”
意识回笼,笑搡他一把,他抿唇轻笑了下,翻身平躺下来,为我掖掖被角。他许是困了,一会工夫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我大睁双眼,默默思量,不知道自已刻意在危险期和他行房,能不能如自己所意怀上孩子。
转念又一想,觉得自己本就像黑暗夜里摸索前行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隐在哪个宫里的鬼魅猛兽攫了去,又怎能要自己的亲生孩儿再陷进其中呢?身子不由轻颤了下,又有些后悔刚才的所作所为。
但渴望归渴望,后悔归后悔,这种事却是无法随自己的意愿的,遂叹口气,不再多想。
身子极乏,意识却极清醒,脑中不停想着如果有了孩儿将会怎样,……也不停地思索史书上他究竟有几个孩儿……。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见巧慧抱着一个孩子走过来,我急忙拍着胤禛道:“孩子来见阿玛了,快些起来。”
巧慧已笑盈盈地把孩子递过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出现在我的眼前,轻轻地抚住她细嫩的面孔,一旁的胤禛已凑过来道:“兰葸,让阿玛抱抱。”正待递过去,突见女娃儿身子渐渐淡漶,犹若一团轻烟,在房中散荡,最后湮灭无迹,我心中震惊,大叫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兰葸、兰葸……。”
蓦然醒来,心头依旧乱纷纷,梦境中的一切又在脑中过了一遍。向外看去,黑夜沉沉,身上泛冷,紧紧地向他靠去,睡梦中的他也似觉察到了我的不安,回身把我抱在怀中。
半睡半醒熬到了天色微明,轻轻地挣开他的手,起身洗漱梳理一番,打开房门欲向外行去,却见高无庸缩着脖子在门外立着。心中微怔,旋即明白了他在等胤禛早朝,见我已起床,高无庸躬身道:“今日已过了上朝的时辰,不知皇上……。”望望天色,确是比往常迟了一些,转身进房坐于床边,轻轻地抚住他的脸,他一惊醒了过来。
待他早朝后,我无意识地在房中踱着步子,口中喃喃地念叨着那个名字‘兰葸’,既是下定决心在此生活,一心一意地跟了他,为什么不能下决心为他也为自己生一个孩子呢?水到船头自然直,又何必执拗地跟自己过不去呢?我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他,能护我们母子周全,只要生下的孩子跟皇位无关,那自己还担心什么呢?
想到这里,全身竟是一阵轻松,看看窗外的天色,算算时辰,步履轻快地向外行去。站在养心殿外听了一会,里面静悄悄的,应是已经退朝了。
走进大殿,他面带微笑招了招手,笑着走过去,挤坐在他的身边。望着案子上如山的奏折,重重叹了口气,并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好笑地点了点我的额头,道:“叹气是心痛我,可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随手拿起一个折子,笑飘了眼上面的蝇头小字,又是摇了摇头,他道:“不知道你整天都在琢磨什么?”我放下折子,状似不经意地道:“如果我有了儿子,绝对不会让他做皇帝。”
他笑容一顿,凝目看我一瞬,用力把我揽入怀中,久久没说一句话。我轻轻挣开身子,悄眼瞅他一眼,他眉宇不展,抿着薄唇,垂首默默地开始看起了折子。
许是夜里睡得极少,坐了一会儿竟有些泛困,头枕胳膊,默默看着他,……。
“怡亲王走后,虽有嫡福晋护着,可绿芜姑娘的日子依旧不好过……。”耳边隐约听见高无庸的声音,‘怡亲王、绿芜’,意识猛然回笼,心中暗惊,抬起头,道:“绿芜发生了何事?”
阶下的高无庸似是唬了一跳,身子一颤,嘴微张怔在原地,我心中一急,大声喝问:“出了什么事?”
高无庸看看胤禛,又瞅瞅我,面带为难,一脸苦相,胤禛一摆手,他如获大赦,转身急急地退了下去。
心中焦急,遂扭过头盯着他。
他道:“昨个儿,绿芜被婢女烫伤。今儿一大早,玉檠就进宫请旨,想请御医过府瞧瞧。”
绿芜被烫,兆佳氏大张旗鼓进宫请太医,有些不寻常。
被烫,又是被烫,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平日里十三必是对绿芜情意绵绵,他的众位福晋也必是怨声载道,这几日十三随着弘历去景陵祭天,她们又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如若不然,兆佳氏又岂会这般慎重,绿芜如今是张廷玉的外甥女,更重要的是,胤禛、我对绿芜的态度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