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的银光闪过,吕臣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只等脖子一凉,就去找陈王请罪。
眼见剑锋距离吕臣的脖子不足三指,众人耳边又响起两个尖锐的箭矢破风声,大惊的将士们纷纷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那只是两支普通的白羽箭,却后发而先至,撞在吕臣挥向自己的剑上,当啷一声,剑已落地。吕臣霍然睁开双目,恰见第二支白羽箭正中短箭中间,穿过一名小将的肚腹,把他钉在地上。
不说吕臣大吃一惊,秦兵中的青年将领同样一脸震惊。他们的目光齐齐朝吕臣身后看去。
谁也没有发觉,那里竟凭空出现百十名英气逼人的男子,他们未着兵服,无法从服饰上分辨出身份。领头的银袍少年虽然服饰华贵逼人,但眉眼间的锐气却无人敢直视,众将只觉冷意森然,吕臣却知道,这种迫人的气势是杀戮过多而自然养成的气势。他心里突然欣喜起来,挥手让自己的将士让出一条路,等银袍少年策马而来,他扑通跪下膝行到马前,“吕臣千里而来,只为投奔武信君杀秦贼光复楚地,不想却遇秦贼堵截,今得恩人相救,这条命便是恩人的了。从此后,吕臣必定鞍前马后,报效恩公。”
项羽森冷的目光扫一眼遍地的死尸,看向吕臣后目光游移缓慢,“我叫项羽。吕臣,不到两刻钟,你送掉数千将士的性命。这种鞍前马后的追随,我并不需要。”
吕臣老脸通红。嘴巴张了几张,却说不出一句能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项羽转头看向秦兵的青年将领,淡淡地问:“单打独斗如何?”
秦将不在乎地笑笑,“有何不可。只是,你若落败,可否令那些随从投降于我。”
项羽用眼神制止住愤怒的龙且等副将,“我的人从来不投降。”
秦将猛地起身,双脚直直蹬着站在马镫子里,向他身后的将士高声厉喝:“你等可曾听见。”
他身后,两千人齐声回应:“杀光逆贼,生是秦人,死是秦鬼。”
项羽从龙且手里接过白羽箭,搭在弓上,“三箭定生死。”
秦将郑重地取出弓,笑意浅浅,“有何不可。”
第一箭,势均力敌,两支箭相撞后碎成齑粉落在地上。项羽轻轻一笑,秦将脸色微变。
第一章惊鸿照影似故人(3)
第二箭,白羽箭从短箭中横劈而过,携着强劲的力道直向秦将面门而去。秦兵惊呼声中,秦将仓皇跳下马堪堪避过。项羽眉头微微皱起,龙且等副将哄然大笑。
第三箭,秦将手中的弓尚未拉满,项羽弓中的白羽箭已破空而去,从眉心刷地穿过,秦将微张着嘴仰面倒在地上。项羽嘴角一牵,目光投向远方的黄土官道上,声音淡淡吩咐:“龙且,一个不留。规矩你知道。”
龙且长刀一挥,干净利落斩落一个秦兵的头颅喜笑颜开应道:“不就是削葫芦嘛,末将明白。”
等秦兵明白什么叫削葫芦时,已有数百名将士的头与身子分离。刀剑闪闪,头颅满天。秦兵纷纷后退,龙且与英布等项家将士步步紧逼。杀戮,足足持续两刻钟。鲜血成河,尸横遍野,星星点点的血溅到脸上,龙且、英布、钟离昧等项家将士瞬间已成了人间修罗。
千里之外,花宴。
一辆青灰车篷的马车缓缓前行。马车后,一个面色沉静的男子静静望着官道右边,那边的堤坝坡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尽是灼灼盛开的桃花。夕阳之下,繁花像被烫了层金一样,美得如梦如幻。
男子身后,两个随侍均是一身黑色。左侧年龄较长的那位悄悄向右侧的黑衣少年悄悄打个手势,示意他提醒前面的男子天色已晚。黑衣少年倒也听话,张口就说:“主公,天色已晚,该走了。”
这时候,一阵微风吹过,花瓣纷扬而下。刘邦轻轻一叹,“萧何,她近来可好?”
年长黑袍人眉头微皱,好一阵子都没开口回答。黑衣少年提起手中短戟轻轻碰他的手臂一下,轻声提醒:“主公问你话呢。”
萧何怒瞪黑衣少年一眼,扭过头看向刘邦时双眼已是一片黯淡,“自她搬离原来的住处后,我已没有她任何消息。”
刘邦听后,斜飞入鬓的蚕眉微微蹙起,“是不是张良交代你,不可再向我透露她的消息?”
萧何默而不语。黑衣少年这才听明白两人口中的她是谁。看萧何左右为难,刘邦的情绪也低迷消沉,他指指西方,“主公,前面一里处就是颜集,那里景色优美,姑娘们也特别美。听说,颜集虞府的小姐不止明艳绝俗,舞姿更美,据看过的人说,就像仙子下凡般,让人过目难忘。”
刘邦回头微微一笑,“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