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抓住一个宫人的衣领,想要开口询问宫人们居住的地方,却听到一阵疯狂的女人笑声,声音略感耳熟,他正仔细想到底是谁的笑声。
被抓的宫人身子一阵哆嗦。
樊哙满脸凶相瞪视着宫人,“是谁在笑?”
宫人被吓得软倒在地,“是大王身边的虞姑娘。”
“虞姑娘?是虞姬!”
宫人浑身乱抖,“她并不是大王的姬妾,因为大王身边的近臣都叫她虞姑娘,我们也就称她为虞姑娘。她的兄长是虞子期虞将军。”
是虞妙戈没错。她和项羽怎么回事?于是,樊哙问宫人:“虞姑娘既然不是姬妾,为什么会在宫里?”
宫人回答:“她是服侍海遥姑娘的。”
樊哙心里一阵高兴,终于找到海遥了。于是,他顺着笑声大步流星地走向王宫最后面。
四名隐卫中又有一个人离开去太医院。海遥苍白的脸上全是泪珠子,虚弱地道:“为我倒些水喝。”
这间房里唯一的烧水壶已经摔碎,三名隐卫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可看海遥的嘴唇确实比较干涩,三个人视线一交流,距房门最近的那名隐卫匆匆离去。
海遥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焦急地打量着四周,倘若虞妙戈去而复返,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可是,该想的办法全想了,身边还有两名隐卫,怎么办?怎么办?急切之下,她又出了一身冷汗。
两名隐卫见状十分焦急,“姑娘,再稍等片刻。董太医马上就会过来。”
海遥却灵机一动,瑟缩着身子颤颤发抖,“好冷,为我找件衣服。”
海遥身上衣衫尽湿,两名隐卫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袍。海遥刚接过,一股冲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毫无预兆的,胃里一阵翻腾,身子一侧,全吐到那两件衣袍上。
两名隐卫大惊失色道:“姑娘,怎么了?”
海遥指着污物下的衣袍,“孕中妇人对异味敏感。”
两名隐卫面露尴尬,身为隐卫,他们多数潜伏在暗处,衣袍常被汗水浸透,汗馊味确实刺鼻。他们二人赶紧拿开衣袍扔到门外。
海遥胃里却翻江倒海,吐到最后全是酸水,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雪白雪白的,“麻烦两位,跑一趟霸王宫,为我取一件衣衫。”
两名隐卫面有难色,“姑娘再忍一忍,董太医来了……”
“狗娘养的,你们就是这样怠慢我家夫人的。”樊哙天雷般的吼声刚落,两扇门板便被他推落在地。
一名隐卫扶起海遥,一名隐卫挡在樊哙身前。
樊哙的目光越过隐卫投向海遥,“夫人,你身子可好?”
“还好。”海遥压住心头欣喜,摸出早已备在靴筒里的短刃搁在颈间,逼视着搀扶她的那名隐卫,“放开我。”
樊哙和两名隐卫大惊失色。
“夫人。”
“姑娘。”
海遥加重握在短刃上的力量,颈间顿时渗出刺目的鲜血,“我想,项羽并没有交代你们,拿我的尸首向他复命吧!”
两位隐卫面色几变后,同时向对方颌首。
海遥手中的短刃仍然压在颈间,一步步退到樊哙身边,“走,带我去见刘邦。”
樊哙的目的只是海遥。听海遥说走,他抱起她就走。
一路之上,两人的注意力都在身后,以防那些隐卫偷袭,一句话也没顾上说。直到路过霸王殿,樊哙才轻轻舒了口气,“终于找到你了,可以对紫末有所交代了。”
海遥哭笑不得,“敢情你是为了紫末才找我的。”
樊哙赶紧改口:“自然不全是因为紫末。咱们之间毕竟也算朋友。”
心里一阵轻松的海遥微微笑了,“紫末好不好?那次受的伤可有痊愈?”
樊哙把海遥放下来,郑重一揖,“虽说大恩不言谢,可如果不是你,子婴被斩的那一日,她不会活着离开秦王宫。海遥,我进楚宫前紫末一再交代我,让我问你,你以后究竟是想跟着项羽,还是想跟大王?”
海遥愣了愣后心里一紧,“为什么要这么问?大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樊哙盯着海遥继续追问,“你实话实说,到底想跟着谁?”
海遥纳闷不解,“自然是回到刘邦身边了。被项羽掳劫后,我时刻都想着回去。”
樊哙这才意识到,海遥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她一圈后,恍然大悟,赶紧问:“你身上的武功呢?”
英风殿就矗立在不远处的东边,海遥心中又惊又喜,不由自主,她的步子又快了些,“自鸿门堡受伤后一直没有恢复。我想,是脊椎骨上掌管运动的神经受了伤,现在还未恢复,估摸着不会再恢复了。”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海遥不是不愿意回去,而是没有力量逃出去。大王误会海遥了。樊哙脸上神采飞扬,“走,大王就在英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