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笑起来,惊醒了头顶上方休憩的鸟群。‘扑棱棱’一阵盘旋低飞。待两人止了笑,展翅的声音方停下来。
月色清朗澄明,洒在湖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鲍志杰席地坐下来,“人少了,蚊虫自然也少了。”
他的话和这景、这色忒不搭调,区雅芙没有接话,而是走到湖边,头微扬面朝皎月,习习微风拂身,她心神没有一丝杂念,静静享受着这静谧、这祥和。
“区,我们可以一直过这样的日子,随心所欲的游历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鲍志杰低沉的声音似溶入了这方天地,令区雅芙产生了幻觉,她不再理性,只是感性的随着话题说,“我怕宠坏自己。”
“即便宠坏,又能怎么样?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
“你不是一直过自己的日子么?”
“我说的是我们,不是我。你如果满意眼前的状态,我们可以不举行仪式,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做一对无性夫妻。我们结伴生活、结伴游历、结伴一直往前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结婚’两字一入耳,区雅芙的意识倏地清醒,“鲍志杰,我已决定了嫁给凌柠浩。”
“你是爱凌柠浩,还是试图改变他儿子贝玺目前的生活状态?”鲍志杰问得出乎区雅芙的意料,可她却被问了怔了下,她心底亦掠过丝疑惑,可她不愿再深究,她知道她对凌柠浩是有感觉的,和凌柠浩在一起她是快乐的,“你不是说过爱屋及乌么?”
“他们父子,谁是第一个屋,谁又是第二个乌?”鲍志杰一反常态,问这些时语调有些咄咄逼人。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区雅芙鸵鸟的逃避话题。
鲍志杰低下头,轻声笑起来。笑过之后,头微扬,和方才区雅芙动作一样,面朝月亮闭目不语。
十分钟后,鲍志杰姿势依旧。
区雅芙心里有些不安,“鲍志杰,我们是永久的朋友,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
半小时后,鲍志杰依然一动不动仰望明月。
区雅芙坐在他身后的草地上,仰望着他孤寂的背影。
……
一个小时后,鲍志杰似成了一尊雕塑。
区雅芙努力睁开双眼,喉间咕哝一句,“如果在他那碰了壁,最起码我还有你这个朋友,如果在你这撞了墙,那我将是一无所有的人。”
欢快的鸟鸣灌入耳中。
区雅芙睁开双眼,眼前呈现一片斑驳艳丽的色彩。
它们有五彩斑斓的羽毛,有硕大艳丽的尾翼。腾空飞起,犹如满天彩霞,流光溢彩。
“是天堂鸟?鲍志杰。”区雅芙翻身坐起,并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跑到鲍志杰身侧,依然仰望着那片色彩。
“左边体态最为华美的是蓝天堂鸟,而右边身材玲珑小巧,典雅俏丽,尾翼较长的是长尾天堂鸟,最前方领路的是大王天堂鸟。”鲍志杰如数家珍。
“大王天堂鸟?”区雅芙觉得名字有点怪异,“像猴子要有猴王,虎群要有虎王一样么,天堂鸟
中的王?”
鲍志杰脸色柔和,语调亦一反往日,竟异常温和,“大王天堂鸟得名由来并不是外形,而因其禀性。”
“禀性?”
“其中一个原因是,雄鸟、雌鸟一朝相恋,就会对爱情忠贞不渝,会终生相伴,永远地互相关心着,互相爱护着。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伴侣,另一只鸟绝对不会改嫁或另娶,而是选择死亡。”
区雅芙敛去嬉笑惊艳,心底升起丝崇敬,“它们是为爱而生,又为爱而死。”
鲍志杰默盯着落在枝端的大王天堂鸟,“区,借一下你的肩膀。”区雅芙一怔,可他并未等她的答应,径拉她入怀,“就借一会儿,不要拒绝,也不要说话。”
鲍志杰表情冷肃,令区雅芙心底掠过丝惊慌,昨晚情形再现脑海,躲避似乎不是办法,她默了片刻,决定改变策略,于是,语含揄揶,“应该是女人借男人的肩膀吧。”
鲍志杰径把下巴依在她的肩头。
枝端鸟儿依然欢鸣,林下两人沐浴在晨曦里,默着久久不动。区雅芙由惊慌变为失措,“我饿了。”
“煞风景。”鲍志杰抬起头,唇边挂着丝淡淡笑意,“连恋爱都不会谈的人要结婚了,真不可思议。”
话题仍在结婚上打转,区雅芙顿觉这次旅程特辛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鲍志杰,我又饿又累。”
“说饿还说得过去,累?昨晚睡得像猪一样的人是谁呀。”他总能轻易拆穿她的谎言,看破她真实的想法。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当然不可能一样。我睡得像猪,难道你睡……。”区雅芙没有往下继续说,因为她发现他的双眼血丝密布,右颊连带胳膊有几个豆大的红点,似乎是蚊虫叮咬所致,“这里好像没有蚊子,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