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抹茶香(91)
陈旭把刚从嘴里松开的校服上衣领子捋平,端起一米八的气场,站在郝突然跟前。
“老师,我……”
“叫什么名字。”
“陈旭。”
“好,陈旭,是吧,”郝突然竟然没有一点要责怪陈旭的意思,“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校服吗?”
“嗯,嗯,可以。”
那些不适的浅粉色被择取了芳华,是远去的伊始。
陈旭正准备拉开校服拉链,就被郝突然突然拽住了,他两叶粗厚的眉毛同他校服上衣的拉链一齐紧锁住了,“老师,诶……”
虽然不知道郝突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但头一次见有老师这样讲课,所以她接下来的种种举动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真像一部视觉小说。
“大家看,核糖体在mRNA上移动,就像陈旭同学校服上的拉头夹持着两侧链牙,借助拉襻滑行一样,能让两侧的链牙相互啮合,然……”
郝突然手里的拉头突然脱开了,陈旭无奈地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窗户边的姬雅。
“听说咱们吴董事长对学校的投资挺多的呀,”郝突然把拉头放在右手手掌中央,用大拇指摩挲着,就差来台显微镜,最后发现新大陆了,“怎么校服的质量这么差呢。”
“老师,我……”
“啊?你要发言?”
“呃,我,我经常咬领口这块儿,所以就……”
哄闹再次被打开阀门,没有预兆。
高中时代很多已经翻篇了的故事,当初有感慨的,有留恋的,后来都被忽略了。
可爱的老师,“直言不讳”的我们,从“针锋相对”到互相感动,彼此理解。
忽晴忽雨,沿途固然不止开出痛楚的花。
我们都是无名的分子,最后游走进破碎的长河。
第十七章 第六节
或好或坏,有关上午两节课的渡劫话题总算告辞了。
在这个季节里,能存留在树上的叶子几乎没有完好的,翻飞的梧桐叶大多也是老旧的,干硬,枯黄,有些还带点湿潮。一两片徜徉在小道上,其高度就足以漫过鞋后跟。
然后被过往的脚印来回踩踏,却无法躲藏,也无力反抗。长短不一的吟唱,是痛,亦或是无奈,没有人在意它心底那块凄寂的僻壤,会在颤抖着吧。
它的离别不曾有过祈愿,在动荡中凌乱,搏的是它最后一刻残息的热度。
生物课结束后,郝突然刚出教室几步远,林瀚就着急走过来了,见陈旭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便倚在窗户口,假意盯着校园里的银杏树看。
陈旭的肩膀被怼了一拳,“兄弟,以后还敢换座位吗?”
陈旭一脸不正经,“咳,别的啥都不重要,我就喜欢被老师挑到讲台上的感觉。”
“巧了,我在这儿坐了这么久都没被挑上去过,全让你给赶上了。”
“还不是我招人喜欢。”
姬雅手里的笔抖了一下,几行整齐的字迹多出半截深色的尖利道子来。
“切,瞧把你厉害的,”林瀚把陈旭的生物书合起来,在他胸口撞了两下,“快回去吧,赶紧的,磨磨唧唧的。”
窗外的银杏涩香淡了许多,仿佛无人去嗅就可以一直藏形匿影了。
陈旭给姬雅校服上衣兜里塞了张粉色的纸条就回自己座位去了。
“小香菇,你不知道你刚站讲台上一脸无辜的样子有多逗,我可是掐着表的,”林瀚骄傲地伸出他的电子表,荧光绿色的背景衬着一串数字很是刺眼,“三分钟,你一直盯着那张卷子,上边儿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呢?”
“嗯?”林瀚的五根稍有点麦色黄的手指在我眼跟前尽展修长之姿。
拱起了一卷滚烫的热,盘旋在他棱角分明的指尖周遭。
“我哪有一脸无辜,我有吗?”
林陌就没想过给我的尴尬解围,而是毫无顾虑地接收了林瀚悉心联络好的眼神,然后低头摆弄自己的电子表。
吞噬了阳光的温度很快袭上我的耳根,我开始四下找寻一具可以收容我的躯壳。
“哈哈哈,你没有,你没有,行了吧,”我一直低头不语,橘红色爬满了鼻尖,林瀚给我桌子上放了两颗旺仔牛奶糖,“诶呀,逗你呢,不敢哭啊,哈哈哈。”
“还有功夫哈哈哈,陈旭替你被点了名,校服拉链都坏了,小心姬雅以后针对你,”我用笔把那两颗糖推到我俩的‘三八线’上,“还给你,我不想吃。”
林陌把电子表揣进上衣兜里,把两只胳膊架在桌子上,崴着凳子腿前后摇晃着,悬在桌角前的脑袋停滞了几秒后,再次紧随着早前许下的动律。
林瀚拿过糖去撕开糖纸就吃了,还少不了阴阳怪气道,“哎,真是可惜了,竟然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