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芦芽暖(60)
“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妈妈走失了,她说要做给我的衣服,也泡在水里不见了。”他抱着她的腰,更紧了。
说完话之后,窗外又一阵狂风暴雨扫过,冬季里的老天爷,也暴躁起来了。
“雨太大了,你抱紧我,别让我也被大雨冲走了。”他声音低弱。
“没事的,我在这里看着你,雨再大也不能把你冲走的。”这似乎是江芦芽第一次见到他脆弱的一面。
“我怕黑,我也怕这样的大雨,你要在这里陪着我,你不许走。”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缠着她。
“那我开灯。”她说。
正想动,却被他双手搂得更紧了。
“别开灯。要睡觉的,开了灯就睡不着了。”
“好,那我不开。”
这一晚上,他断断续续跟她说了不少话。后来实在是累了,才终于睡过去了。
第二天,沈澜祀发现自己是枕在江芦芽腿上的。
他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
“醒了?”江芦芽轻轻打了个呵欠,“醒了就赶紧起来吧,我的腿都酸了。”
他揉了揉额角,坐起来,看着她,“我昨晚就是这样睡过去的?”
她抬头瞄他一眼,“那你以为呢?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大腿酸痛得有些难受,她伸手去按揉。
他也伸出手,时轻时重地给她按揉着,“很疼?我昨晚有点不清醒,在你腿上睡的时候,你怎么不把我推开?”
“你好不容易才睡着,我推什么推?”她终于见识到一个“话唠沈澜祀”。
他眸色一顿,接着又恢复如常,勾唇,看她一眼,眼里有些许惑人的意味,低低道:“不舍得推开我?”
江芦芽被他那样的目光缠住了视线。
很快又回过神来,凤眸一亮,她掀唇笑道:“昨晚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你知道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瞧她这眼里狐狸般的光芒,有诈!他扬了扬唇,顺着她的话问道:“我说了什么?”
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是说了很多话,断断续续的,但具体说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难道,不小心吐露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她抓到了把柄?
“你说——”她弯着唇角,缓缓说道:“你喜欢我。”
“我……真的那样说?”沈澜祀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藏在心里的话,是那样的?
见他那么认真地问她,江芦芽也忍不住笑了,“骗你的!”
眼珠子转了转,她又说:“不过,你现在要是想说这句话,我也洗耳恭听。我会认认真真地听着。”
沈澜祀却觉得双耳烧热。他轻咳了一声,收回手,下了床,“我饿了。”
也许自己说出的话忘记了,但他非常记得,她温柔入心的安慰声,还有那令人心安的感觉。
她笑了笑,也没取笑他。
刚想走进盥洗室,他的手机就响了。顿了脚步,转头对她说一句,“帮我接一下。”
她拿过手机,又看他一眼,“大伯母打过来的。”
“你接。”他说。
她这才按了接听键,客客气气地问候一声,“大伯母。”
料想不到接电话的人是她,秦品贞顿了一下,“正好要找你们,晚上到沈家大屋吃饭。”语气不见得多客气。
她弯眸笑笑,“好呀。”
面对她这样客气的态度,秦品贞一时也不好发作,就挂了电话。
“她叫我们回大屋吃饭。”她朝盥洗室那边喊道。
“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他探出头来,问道。
她笑道:“我们可以先解决了早餐和午餐,吃得饱饱的再过去。”
接近傍晚时,两人才去了大屋,当然也是还没开饭的。
只见柴心婷带着沈棠坐到沙发上。看到江芦芽,她对沈棠道:“你姐姐回来了。”
沈棠也看了看江芦芽,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喊了一声,“姐姐。”
秦品贞倒是悠闲地喝着花茶,笑道:“沈棠,怎么还喊姐姐呢?她现在嫁入了沈家,可是你四舅母。不知内情的人,恐怕觉得恶心。”
她看了众人一眼,脸上依旧挂着“和气”的笑容,“这比电视剧演得还精彩,是不是?”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羞辱,沈棠一手揪着衣服,低垂了头。
柴心婷将他揽在怀里,对秦品贞说:“大嫂,小棠只是个可怜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大人的事,就少些牵扯他进去吧。木已成舟,喊什么不是喊。”
秦品贞高扬起嘴角,“哟,小婶子,你整天憋着话,到了沈棠这,你说得倒不少。你对沈棠真是关切,连我都自愧不如。”
“江芦芽是江家的人,我是沈家的人,她嫁给我,有什么不对吗?”沈澜祀漫不经心地笑着,“大伯母该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