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单人沙发椅正对着那片造景,想来仰头视角绝对如同置身星空之下,想象都叫人迷醉。
别枝不由地生了好奇,问毛黛宁:“那个位置呢?是什么区?”
“哪个?”毛黛宁扭头看去。
她一顿,像是被什么噎了下似的,哭笑不得:“吱吱,你也太会指了。”
“嗯?”
“一定要定级的话,它大概是惊鹊里独一无二的S级了吧哈哈哈……你就想都别想了,走再大的运捡再大的漏,我们也不可能坐得到那里。”
“?”别枝收回视线,“不是只有ABCD吗?”
“是啊,但那是对客人来说,”毛黛宁耸肩,“S级区,那显然只有一个人有权力让人坐——惊鹊老板,我们那位号称西城区一绝的天菜。”
别枝了然,又遗憾地看了眼。
太可惜了。
如果这里不是酒吧,而是咖啡厅什么的,哪怕只冲着那片造景,她可能都会时不时过来一趟。
又绕过一段后,三人到达了A107桌。
“哇,不愧是A区,”毛黛宁一屁股坐到最外面空着位置的沙发上,摸了把黑底间熠熠着深浅不一蓝色晶石的吧台桌面,“这石头桌子,这沙发,呜呜呜比我家的都舒服太多了!”
毛黛宁说完,就连忙往里挪了个位置,朝别枝招手:“吱吱快来,里面没位置了,你坐我旁边吧!”
“好。”
别枝放下提包,在毛黛宁身旁落座。
还没坐稳,就听见沙发中央C位的位置上,传过来个略尖锐的刻薄女声:“怎么跟刘姥姥似的,什么都没见过。”
毛黛宁警觉扭头:“何芸姐,今天是来给吱吱开欢迎会的,你说话别太过分了啊。”
“我实话实说啊,什么叫石头桌子,”何芸屈指,叩了叩桌面,“这可是蓝奢石,大理石之最,就A区这些桌台蓝晶体的面积和成色,单这层石料怕是都要一米好几万了。结果被你说的跟路边石头一样不值钱。”
毛黛宁微微涨红了脸,她确实不知道这种石料名字,声音也弱了点:“蓝奢石就蓝奢石,炫耀什么,这又不是你家的。”
“哎,毛老师,这你就错了。”
坐在何芸身旁,有个办公室里最擅长见风使舵的男老师,这会一边给何芸倒水,一边开口:“我们刚刚聊了聊,感觉今晚能坐到A区,绝对是何芸老师的功劳!”
毛黛宁刚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闻言差点呛出来:“什么意思??”
“你看今晚这爆满程度,就算真是有人退桌,也不可能轮得到我们,对吧?”
毛黛宁刚刚也奇怪这事,皱眉看向何芸。
年轻女人向后靠在沙发里,下巴微微扬起,谁也没看。
旁边男老师笑了:“何芸老师可是连惊鹊老板的微信都加上了,帮忙安排下位置,那不是小意思?”
何芸接过对方递来的水杯,柔着声音笑了笑:“哎呀真的没有啦,我都跟你们说过了,不是我,我只是运气好,要到了个微信好友位嘛……”
“何芸太谦虚了,跟我们就别藏着掖着的了吧?”
“托福,托福了啊。”
“下回我们再来,还是得请你出马!”
“……”
各种奉承玩笑不绝于耳。
别枝从那片人工造景上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看到的就是坐在众人围拱间言笑晏晏的何芸,以及旁边咬着桌上送的鱿鱼条狠狠磨牙的毛黛宁。
“你怎么跟小狗似的。”别枝忍不住笑,“咬碎了鱿鱼干没关系,别把牙也咬碎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毛黛宁咕哝着转回来,“今天明明是给你开的欢迎会,中间C位被她厚着脸皮占了不说,她还先下手为强,把风头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嗯,那位置也确实是她的功劳嘛。”
别枝说着,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落地窗外的造景星光。她发现从近处看,夜色的丛林中似乎还有点点细碎的翠莹色,像是萤火虫,又像从银河洒落的星光。
“你看,多漂亮……连我都想多谢她了。坐在这儿,确实能看得更近更清楚。”
毛黛宁望着女孩全神贯注,对旁边事情漠不关心的漂亮侧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磨牙:“就你心大。”
别枝这边还没欣赏完,视线就被一个路过的服务生给挡住了。
对方眼看要走过去,却突然被她身后A106那桌的人给喊住了——
“服务生,问你件事!”
两个女孩从别枝背对的沙发里扬声,其中一个半趴到桌上,又将别枝视野挡了一角。
“小姐,有什么需要,您请讲?”
别枝望见服务生戴着齐整的白手套,衣服也是最得体的燕尾服设计。
齐整又规矩,但别枝现在只希望他们尽快结束,别挡住她的造景了。
沙发后,几个女孩笑声交织起落,像漂亮动听的黄鹂和蓝鹊们:“哎,你们老板今天在不在呀?”
“在二楼吗?他平常来了以后是会在二楼休息,对吧?”
“今天来了吗?”
别枝盯得专注,于是也看得分明,坐在最外面那个女生手里拿着几张卷起来的粉色大钞,笑吟吟地塞进了服务生的燕尾服上衣口袋里。
“嚯,在这儿当服务生都这么赚啊?”毛黛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前凑过脑袋,趴在沙发边上,跟她一起看热闹,“这一晚上单卖他们老板消息,得赚多少小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