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揪住这人的三角脸面前问他要不要脸。
玉佩玲也真是的,怎么雇了这样的人当自己的经理。
直到进休息室重新上药时,闻亭丽仍未完全消气,忽听隔壁有人说:“这个陈茂青真够厉害的,随随便便一句话就给玉佩玲添了一桩新闻,对方还是陆家,不怪玉佩玲红成这样,照我看,小蝶君和周曼如手边的所有人马加起来也不及一个姓陈的会搞事。你瞧着吧,就算今天玉小姐试镜不利,也会凭借着新的新闻霸占明天的报纸的。”
闻亭丽听得一愣一愣的。
路易斯对于这些事毫不关心,只忙着检查闻亭丽的伤势。
“闻小姐拼命之前能不能稍稍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闻亭丽面露愧色:“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你演第二幕戏的时候我们就来了。”
“那陆小先生他——”
“也在。”
所以陆世澄看过她的试镜了!闻亭丽眼睛亮亮地问:“他怎样说?”
路易斯苦笑:“还能怎样说,陆小先生自是担心得不得了,闻小姐,我们都知道你很想争取这次机会,但你得牢记健康才是是首位的,没有健康一切努力都将是零。”
“是是是。”闻亭丽心虚地叹口气,“对了,我不想缠太多纱布,最好衣裳外面看不出才好。”
“这些事陆小先生都交代过了,放心,我有法子。”
弄完胳膊,闻亭丽重新将外套穿到旗袍上,不慎扯到伤口,口中“嘶”了一声。
“这时候知道痛了?先把这两片药吃下。”
闻亭丽口里吃着药,耳朵却忙着听动静,自从玉佩玲进去后,走廊上的掌声就没有断过,这让她的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尽管试镜时她拼尽了全力,但她对于自己能否胜出她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她盘算着出去瞧瞧其他女演员的表演,横竖她的试镜已经结束了,不必担心犯规。可她没想到路易斯给的药丸里有点安眠的成分,没等她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忽听有人在耳边叫自己。
“闻小姐!闻小姐!”
闻亭丽一睁眼,不禁吓一跳。除了路易斯,面前还站着一堆人。
为首的是个姓鲍的导演,今天这场试镜比赛,由他负责接待工作。看闻亭丽醒了,他笑着说:“闻小姐,大家都在那边等你呢。”
闻亭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所有演员的试镜都已结束,翁主席要宣布比赛结果了。”
闻亭丽赶到会议室时,里头已然吵成一团。
“这分数你们怎么敢打出来的呀?连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闻亭丽都有八十七分,玉佩玲小姐却只有八十分,摸摸自己的良心,这分数你们自己相信么?敢将这样荒谬的结果公布于众,就不怕大众的唾沫星子把你们黄金影业淹死?”
黄远山试图安抚众人:“各位不要急,这分数是几位评选人当场打出来的,打分时除了翁主席和制片人在场,各家报社的记者也都在,你们不信我们的话,总该相信外界的意见,这结果究竟客观不客观,问问他们不就行了。”
记者们不便得罪两头,只得含含糊糊笑着说:“几位女演员的表演各有千秋,实在分不出谁最好。”
陈茂青等人岂肯罢休,趁黄远山不注意,一把夺过打分页的细栏,一看就怪叫道:“你们瞧,第二幕戏闻小姐居然得了九十四分,其他四位女明星平均只得了八十多分,一幕跳河的戏,凭什么能拉开这样大的差距?!姓黄的!你们若是早就内定人选了尽管直说,何必利用玉小姐的名气来给你们的新戏造势?”
某位制片人尴尬地咳嗽一声。
陈茂青立即刹住话头,改而围过去。
“杜老板,您怎么说?”
大家心里都知道,飞迪儿公司的几位投资人打定主意要让玉佩玲或是小蝶君来出演,为此,曾亲自带着剧本去造访几位女演员,而杜老板是制片人当中出资最多的,也是历来最反对闻亭丽出演的,大伙都盼着杜老板说一句公道话。
杜老板的笑容有点勉强:“其实,第二幕的打分是最没有悬念的。”
此话一出,连女明星们都沉不住气了,小蝶君满脸诧色:“那也不至于差十来分,请杜老板具体说说,我的表演究竟差在何处?”
另一人也说:“我们周小姐试镜时外头可是哭声一片,我就不信凭周小姐的演技,还能输给一个新人。今日不把话说明白,谁也不会服气的!”
杜老板想了想说:“几位的表演固然发挥出了以往的水准,但闻小姐并没有按照传统的法子来演这场戏,她的痛苦不限于情绪上,更体现在肢体上,表演逼真到令现场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的‘受了伤’,鉴于此,女主角一出场时的麻木绝望、以及稍后因为觉得不值而毅然放弃寻死……这一系列情感转变都变得合情合理了,杜某在行内浸淫这么多年,像这样富有层次的临场发挥也是第一次见,实不相瞒,刚才看闻小姐表演时,杜某都不禁捏了把冷汗,有鉴于此,打分时杜某才给了高分,绝没有徇私舞弊之说。”
黄远山趁势道:“这样吧,为了保证比赛的公正性和透明化,鄙公司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拷贝,今天的试镜片段都制成拷贝寄给五位参选者留做珍藏,你们不信我们说的话,总可以自行对比影像里的片段,诸位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话说到这份上,气氛慢慢平息下来,却又听周曼如身边的助理气咻咻地说:“等到拷贝制出来,你们戏都开拍了,即使我们觉得不公平,又能找谁说理去!?反正你们已经借助此次试镜提前帮你们的新片打响了名气。刘老板、黄导演,你们这出缓兵之计盘算得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