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南微动薄唇还想说什么,这时,一阵系统自带的铃声却忽然响起来。
是他的手机响了。
周清南取出手机,垂下眼皮看一眼。
眸光倏地微凝。
程菲站的位置离周清南很近,听见这位大佬的手机在响,下意识便也跟着看了眼他的手机屏。
匆匆一瞥,见来电者在周清南的手机里没有备注名,屏幕上显示的也不是常规状态下的数字号码。
而是几个乱码似的字样。
“……”
程菲狐疑,潜意识里觉得这通来电有点儿古怪。
她见周清南看着屏幕,半天都没有接电话的意思,正想开口问什么,不料下一秒,周清南竟长指一滑,面无表情地点了“拒接”键。
“就这么挂了?”程菲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望着他道脱口而出,“是谁打给你的?”
周清南眉眼间神色自若,平静地回答:“骚扰电话。”
程菲哦一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跟着这位大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当然不会天真到真去相信这个说法,但程菲知道,周清南不愿意言明的事,自然就有他的原因,她不会追问。
程菲垂着眸,若有所思。
就在她想着事情、又要沉浸进自己的思绪时,男人的嗓音再度钻进她耳膜。
周清南说:“我能自己站稳。”
“嗯?”程菲眨了眨眼睛,起初听见这句话时还没反应过来,面露迷茫。
周清南瞳色沉沉的,视线落低,缓慢扫过姑娘抓住他右臂的两只纤细的手——肤色瓷白透粉,每根手指头都细而长,指甲盖修剪得光整圆润。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程菲怔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很用力地抓着他,窘迫得脸微红,赶紧松开来。
周清南的注意力还在程菲的十根手指头上。
蓦地,他问道:“你修剪指甲的频率,是不是三天一次?”
程菲怔愣半秒,冲他点点头:“嗯。”
“这个习惯说起来,还是我一个叔叔帮我养成的。”想起小时候的趣事,程菲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弧,接着道,“小时候我喜欢骑马马,但是我指甲长,玩儿起来又疯,老是在那个叔叔的脖子上抓出血印子,他每隔三天就会把我抓去剪指甲。时间一长,我自己也就留不惯长指甲了。”
说到这里,程菲顿了下,又困惑地歪了歪脑袋,问周清南:“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修剪指甲的频率是三天一次?”
周清南很随意地说:“你的指甲长度,每隔三天就会出现一次变化。”
闻言,程菲不禁错愕地瞪大眼,瞠目结舌。
这人是齐天大圣吗,长了一副火眼金睛?连她指甲的长短变化都观察得这么仔细且精准?
程菲脸颊泛红,瞪着男人英俊又淡漠的脸,半天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周清南抬起腕上的表看了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道:“看程助理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回去吧。”
说完,他转过身,兀自便从楼梯间移步而出。
程菲只能跟上去。
她走在周清南身后,迟疑好几秒,终于还是禁不住问出口,说:“你……你是每天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盯着我的手看吗?”
大佬闲庭信步似的走在前面,头都没回一下,平静地回答:“我是随时随地都喜欢盯着你看。”
程菲:“……”
程菲被口水给呛到了,脸颊的红晕摧枯拉朽蔓向耳朵根,抿抿唇,说:“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我?”
周清南从善如流,还是眼皮都没动一下地便说:“因为你漂亮,从头发丝到手指头都长得好看,赏心悦目。”
程菲听得脸色更红,轻声嘟囔着说:“你这个理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那就是因为,”周清南淡淡地说,“我心理变态。”
“……”程菲黑线脸。
周清南顿步,扭头看了她一眼,“这个理由呢,有没有说服力?”
太有了。
程菲深深地汗颜,在心中默默朝这位大佬竖起一根拇指:你叼。
回到雅间,空酒瓶子摆了好几个,席上众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韩秘书唤来服务员,出去结账。
程菲跟在周清南身后回到雅间,正往自己的座位走,经过某处时,一道清润悦耳的嗓音却蓦然响起,语气温和地道:“程助理出去了这么久,是身体有哪里不适吗?”
程菲闻声卡了壳,脑袋转向声源方向。
只见说话的人是梅四少梅景逍。这位毒蛇一样漂亮的贵公子身着华贵西服,正交叠着长腿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看向她的眼神温润中缱出几分关切,与往日相比没有丝毫异常。
程菲可不会被这人无害温柔的表象所蒙蔽。
她朝梅景逍笑了下,笑意疏离,不入眼底,回道:“上了个洗手间,出来之后顺便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谢谢梅总关心。”
梅景逍是何等人物,从几日之前便感觉到了这个年轻姑娘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但他一点不在意,嘴角勾起抹从容的浅笑,说:“可是我看程助理脸色不太好,不如,我派人送你先回酒店休息?”
“不用了。”程菲毫不犹豫地拒绝,“待会儿我跟周总一起回去就好。”
听见这话,梅景逍的神态倒是出现了少许变化。
他很轻地挑了下眉峰,目光在周清南和程菲之间流转一圈,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神情耐人寻味,不知所想。
程菲坐回自己的位子。
在楼梯间休息了二十来分钟醒酒,之前吃的东西也消化得七七八八,程菲有点饿,见桌上还有一份桂花糕没怎么动过,便拿筷子夹起两个,一个自己吃,一个顺手放进左侧的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