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他十位亲卫若隐若现,点头向他示意。
只要赵椿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来杀人救命。
鼉珲还算小心,绑他用的绳子很粗,轻易无法挣开,赵椿动了动酸疼的手腕,心底嗤笑。
不过这一看,倒是有意外之喜。
百姓多是愚昧,可眼底的恐惧多过尊敬,人群中还有忿忿不平的面孔,只是碍于鼉家淫威而不得不隐忍下去。
这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赵椿向着江水看去,这么大的江流,难道真的藏着巨鼉?
只是这会儿江水滚滚,所谓的巨鼉却无影无踪。
忽然,一声锣鼓声打断了百姓们的议论,江边顿时安静下来。
鼉珲上台朗声道:“三月三祭鼉神,今日以此人为牲,请求鼉神保佑望潮府风调雨顺,五谷丰收。”
百姓们纷纷喊道:“祈求鼉神保佑。”
鼉珲转身:“将他送入江中。”
“等等!”黄知州和赵椿一起发声。
赵椿给了世伯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朗声喊道:“临死之前,我有一个疑惑。”
鼉珲冷笑:“看在你自愿祭神的份上,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赵椿挑眉,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让所有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你们望潮府每年都会送上人牲,祈求鼉神保佑,是不是真的?”
鼉珲还以为他要求饶,哪知道居然是废话,冷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鼉神保佑,岂能有如今的好日子。”
赵椿哈哈一笑:“果真如此?”
“既然望潮府有鼉神保佑,那岂不是每一年都风调雨顺,前几年的洪水,鼉神帮忙了吗?”
鼉珲脸色一顿,暗道不好。
赵椿继续发问:“那一年地动山摇,鼉神可有帮忙?”
“怎么瞧你们的神色,人牲送了,鼉神也没帮上什么。”
“去年秋收可是丰收,产粮多少,家中可有余粮,每顿可有鱼肉?”
“不会吧不会吧,望潮府可是鱼米之乡,这些都吃不上,这也算是风调雨顺,你们这要求也太低了一些。”
百姓们面面相觑,只是碍于鼉家淫威不敢吱声。
鼉珲冷声斥道:“你敢对鼉神不敬,来人,将他给我丢入江中。”
鼉家的人立刻朝着赵椿而去,哪知道下一刻,捆绑在赵椿身上的绳子存存断裂,围攻的人被一脚踢开,反倒是被收缴了兵器。
赵椿大声嘲笑:“你们这鼉神只拿好处,也不施展法力保护望潮府,这般无用的神灵还拜他作甚?赶紧换个山头拜一拜。”
“也就是望潮府地处偏僻,你们这都是吃了消息不灵通的亏,我们上河镇倡导丰产法多年,如今年年丰收,百姓家中有余粮。”
“在我们上河镇,大家顿顿都吃白米饭,家家都有鸡鸭鱼肉,像这样祭神的饭菜,我都不屑入口!”
说着一脚踹翻了祭神台案,上面的饭菜洒落一地。
鼉珲脸色漆黑如墨,原以为赵椿束手就擒,哪知道这家伙是来砸场子的。
他厉声喝道:“拿下他,对鼉神无礼之人,决不能活着离开望潮府。”
可鼉家下人哪里是赵椿对手,一群人蜂拥而上,没几下就被踢下祭台。
赵椿更是肆无忌惮的喊:“真有鼉神的话,你喊出来跟我比试比试,若是它不出来,那就是个狗屁神灵,就是个缩头乌龟。”
“望潮府的百姓听着,此人装神弄鬼,连祖宗都不认了改为鼉姓,就是仗着鼉神之名鱼肉乡里,今天大家跟我一起上,杀了鼉家人,从今往后,望潮府就是咱老百姓当家做主。”
煽动性极强的话,竟真的让百姓们蠢蠢欲动。
黄知州暗暗吃惊,心想不愧是赵梦成的儿子,这嘴巴可真能说。
这时,一个男人怒吼一声,冲着鼉家的人就冲过去:“还我女儿命来!”
“找死!”鼉珲冷笑。
立刻有人拦住那横冲直撞的百姓,动刀就要杀人。
赵椿做了个手势。
藏在人群中的亲卫立刻行动,将那冲出来的百姓拽了开去,另有两人将黄知州拉开。
“大人,队长让我们保护你。”两人开口道。
黄知州只觉得心惊肉跳:“我没事,你们倒是先把他救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队长说时机未到。”
台上,赵椿被数十人围攻不落下风,竟是打得虎虎生威,看得台下百姓目瞪口呆。
“鼉神怎么还不来,怎么,我这样砸场子还不够,不会真是个缩头乌龟吧,我就说你们拜错山头了,你们拜一只王八有什么用,白瞎了这功夫。”
鼉珲脸色涨红,连声怒吼:“放箭,给我射死他。”
弓箭手刚刚摆出阵营来,却有一人穿透保护,直接将鼉珲拽到了台上。
赵椿夸张的大笑起来,嚣张无比,竟是一脚踩在鼉珲的后背上:“鼉神有你这般无用的后代,可见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几个民兵也没想到鼉家人如此无用,领头的都被直接按住。
他们放松下来,甚至还有心思取笑:“不如将他丢进江中喂鱼,让他自己试一试被祭神的痛苦。”
赵椿却察觉不对,虽然有些百姓义愤填膺,但更多的百姓脸上写着害怕,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好大的口气,好嚣张的小子,报上姓名来。”
“鼉神饶命,鼉神饶命。”在场的百姓们纷纷跪下来。
“队长,快看后面。”保护黄知州的两个民兵惊叫道。
赵椿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慢慢回头,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