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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虽然在孟泽的大别墅录了指纹,但是李深再也没有去过。
八月底,李明澜业务繁忙,她在公司脱不开身。
李旭彬和于骊加班多,要请假。
李深说:“爸、妈,这段时间我经常到处飞去见朋友,你们工作忙,请假时间短,来回奔波,我一个人去上大学,完全没有问题。”
李明澜问李深是什么时候的航班,她还是想赶回来。
她还是没能赶回来。
李深一个人上了飞机,不过当飞机降落以后,他才发现这趟飞机的头等舱坐着孟泽。
孟泽双手插兜,走得慢吞吞。
李深低下眼,假装看不见,拖着行李箱,快步上前。
二人距离越来越近,李深就要越过孟泽。
孟泽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突然问一句:“她赶不回来了。”
他们之间说话似乎不需要主语。
“嗯。”李深快步走。
孟泽的步子跟上来了:“她有话要我转达给你。”
她自己为什么不说?李深越走越快了。
孟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听说你一天课都不上,直接去考试?勇气可嘉,还行。”
这些话不像是李明澜说的,倒像是孟泽会说的。
孟泽:“大学聚集的是全国的高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戒骄戒躁,虚心向学。”
这话也不像是孟泽说的,李深觉得这论调很有他养父的风格。
“李明澜说,别人家的大学生第一天报道,都是家长陪着的,我正好有公事来这里,路过学校门口的话,送你一送。”
“那是别人家的大学生,我不需要。”
“哦,就此分别。”孟泽的步子又慢下了,父子俩真的就此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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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忙着学业,忙着构思自己的游戏,和孟泽的见面极少极少。
大一暑假那一年,因为楼上住户的防水层没有做好,渗水到了李旭彬的家,李旭彬要重新装修,于是一家人搬回了曾经的学区房。
李深和他的那位姑娘重逢了。
这姑娘是个实诚性子,受委屈了,不会反抗,闷闷不乐跟他谈。
她说起她那个势利的室友。
李深安抚说:“对付这种室友,办法很简单。”
孟泽那一幢大别墅的车库里停了几辆车,不知道为什么,李深猜测,孟泽喜欢的车型肯定有拽狂在其中。
他向李明澜借车。
她满口答应:“包在我身上,不要说舞台的焦点,到时候,你就是灯,最亮的那一盏。”
老母鸡的活动范围更广了,不过产蛋率下降,再养下去,将来就只是个宠物。
孟泽撒了一把米,转身,见着李明澜向他扑过来。
他一把将人搂住。
她趁机在他腰下一捏,拍几下,又挺翘又结实。
两人手牵着手从花园向里走。
李明澜说:“深仔说想过来借一辆车,是要替他的小女朋友撑腰的。”
“小女朋友?”这肯定是遗传自她,当年若不是她来招惹他,他是瞧不上她的。
他们的开始都是因为她。
“对呀,我儿子的小女朋友长得特别可爱,年轻人的爱情明媚似阳光。”李明澜笑成了月牙眼。
孟泽停下来:“我怎么没见过?”
“你是谁呀?”儿子至今也没有和这个当爹的相认。
“他赚了第一桶金,如愿以偿上了名校,读的还是我的第一专业,凭的难道是你的基因?”
李明澜捶了孟泽一下:“我儿子家教良好,不像你,做坏事一流。”
孟泽:“哼。”
“你的儿子?”
“是呀。”
“关我屁事。”没他什么事,那是她的儿子。
她把他的话当放屁,继续说:“深仔提了要求,一定要拉风,我只是在国内买了房,我还没有买车,我哥的那辆车太商务了,如果深仔开着那车去校园,别人肯定知道是长辈的车,没有少年人的派头。”
“说吧,想要我的哪一辆车?”
“跑车。”
“他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啊。”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别馋老母鸡的鸡蛋了,让着点给他,冰箱里还有几个蛋,明天他过来,顺便让他带回去尝一尝,好歹是自家的土鸡蛋。”孟泽说,“我不常开那辆跑车,外观喷漆都很新,就是前天我出去时有碾过一个水坑,车身轮胎脏了,明天他来之前,我们把车洗了。”
“我们把车洗了”,应该是指“我们把车送到洗车店洗了”。
当第二天一大早,快递小哥送来一个大包裹。
李明澜有些茫然,她问:“这是什么?”
孟泽慢条斯理拆快递:“高压洗车套装。”
所以,他昨天说的真的是:“我们把车洗了。”
她看着他:“为什么不把车送到洗车店?”
孟泽淡然:“这就跟做数学题一样,很简单的答案,我就懒得跟你解释了。”
“你给我详细讲解,我是听得懂的,我当年的数学成绩在你的辅导下也是有了飞一般的进步。”
孟泽回她的只有一个字:“哼。”
李明澜虽然解不出这道数学题,但她是很乐意陪着他去玩水的。
一对身价不菲的男女各自提了一桶水,各拿一条抹布,沾上洗车液,一个从车尾开始擦,一个从车头去擦。
李明澜怪叫:“你的车轮胎不会是沾上鸡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