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在网上见到一个厨师的直播,他就是这样抛来抛去的,你觉得我学得怎么样?”
对着妹妹的笑脸,李旭彬点头:“学的很不错,但是这锅比较重,你这是设计师的手,别伤着了,还是我来吧。”他放下锅。
“哥,我还是想学着做饭,想给深仔亲手做一顿。”
“深仔明白你的心意。”
既然提起李深,李旭彬说:“一会儿我和深仔谈一谈,他这样在家蹲着不是个办法。”
也没有等太久,于骊在饭桌上就说:“深仔,你有什么打算?如果还要上大学,就要趁早行动了,拖得太久,高中知识都忘光了。”
李明澜眼观鼻鼻观心,埋头吃饭。
李旭彬跟着发话:“当年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可以给你安排去学校复读。”
李深坦白说:“爸,我想自己制作一款游戏,我打游戏认识几个朋友,他们都很有兴趣,我想先把游戏的世界观完善一下,不急着去高考。”
李旭彬当年为妹妹的高考而发愁,如今又轮到了李深的,他拧一拧眉心:“深仔,你要慎重,高考是人生大事,游戏反倒是其次。”
“爸,妈,我自有定夺。”听李深这么说,李旭彬知道劝不下去了。
李深的骨子里遗传了李明澜的叛逆。
转眼见李明澜一声不吭,只知道吃吃吃,李旭彬的眉心又拧紧了,她是真不担心她儿子的学业。
显得李旭彬这一个养父多管闲事。
到了十二月,李深突发奇想,说要去参加明年的高考,把李旭彬打了个措手不及。
十二月虽然来得及报名明年的高考,但是一时半会儿,能不能找到学校接收是个问题。
李旭彬养育李深多年,李深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有计划,有成算,脱缰就是在他高考的那一年。
李旭彬一直将李深当做自己的责任,想着托几个朋友去学校里走走关系。
不过,李明澜很快说出一个好消息——李深的学籍搞定了。
李旭彬问:“托谁弄的?”
“我的一个朋友。”李明澜笑了。
“什么朋友?你一天到晚往外跑,忘了我是你哥。”
“哥,我要工作的嘛,我们品牌的第一家店已经开业了,我比较忙,有时又要往国外跑。”
李旭彬锐眼如鹰:“没有骗我?”
“我的是肺腑之言。”她没有撒谎,只是另外一半真话她没有讲。
李旭彬:“明澜,既然你的工作重心转到国内了,你就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不然你就一辈子一个人住公寓。”
“哥,我是大人了,你别操心。”
“我操心你操心了半辈子,白发长得比别人快,我我现在要养生,不管你了。”
医生说,这类慢性疾病,哪怕病人在药物作用下情绪非常稳定,也不能突然停药,需谨慎观察病情,再制定诊疗方案。
等孟泽停药了,她再让他登门。
学籍有了,但李深没有去上学。
李旭彬问:“深仔这又是为什么?”
“爸,高考而已,等六月份我直接上考场。”
“你以前成绩优异,但是,上次高考出意外以后,没见你复习语数英,学无止境,学海无涯。”
“爸,放心。”
李旭彬让于骊去劝,于骊什么重话都不舍得说,随李深去。
李旭彬觉得自己的白发正如雨后春笋。
什么时候他的白发停止生长了呢?就是在李深高考之后出成绩的那一天。
他有再沉稳的性子都跳起来:“深仔稳了!”
李旭彬深刻地认识到,李深身上的另一半非李家的基因是无敌般的存在。
李旭彬由始至终没有见过那人,但他想象得到那人的模样,李深身上凡是不像李明澜的特质肯定遗传自那人。
是个人才,但他把李家搅得天翻地覆。
李旭彬叹气,像是认命了。
*
国内市场处于上升期时,崔佩颐那边传来消息,欧洲的门店员工罢工了。
倒不是针对品牌,而是响应某个号召,大家集体到街上游行去了。
崔佩颐去了欧洲。
李明澜飞回公司坐镇。
这时候已经是八月份。
李明澜跟李深说:“我八月底回来,送你去北方上大学。”
李深简单“嗯”一下。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约了一个本地的朋友快餐店见面。
朋友还没到,李深买了一杯可乐,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
孟泽经过这家快餐店时,会不自觉注意曾经的哪一个位置?
巧了,里面坐着的人是李深。
像是冥冥中注定,李深又坐在了孟泽和李明澜第一次约会坐的那张桌。
孟泽像以前一样站在玻璃的外面。
*
李深的余光扫到外面站了个人,他转头,见到是孟泽。
李深的面色更沉了。
很突然的,记忆里仿佛有似曾相识的场景,他也是在玻璃前,玻璃的外面站着一个人,似乎也是穿着白衬衫。
他是不是跟那个人拍了一下?
李深记忆里的碎片像是拼图,童年记忆有些模糊,拼图拼了个外框,没有核心内容。
父子俩隔着一扇冰冷的玻璃,面无表情。
李深左手拿着汉堡,靠着玻璃的右手塞进了外套的口袋。
玻璃外侧,孟泽也将右手插进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