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弗见+番外(10)
后来实在受不了,自己跑去药店买药,桂林西瓜霜,粉剂,她对着镜子涂。
这种药一股火石碎屑的味道,十分难闻,她含在嘴里,躲进卫生间,反锁门,分外想念外婆,忍不住又落泪。
挨了好几天,药用了一大半,稍微缓解了些。
哪想,又开始流鼻血。
第一次流鼻血是在上语文课,感觉到有东西从鼻腔流出,她以为是鼻涕,翻兜里的纸巾去擦,还没掏出来,血涓涓往下落,滴到了课本上。
张怡然瞧见,“啊”了声,举手报告老师,老师让她去水管洗。
第二次,是夜里睡觉,感到异样时,她捂着鼻子坐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镇定很多,按开床头灯,爬下床,跑到卫生间冲凉水,大半个小时才止住。
再回房间,发现枕头上团着一片的血迹,被罩上星星点点也是,尚没干,她拆了床单被罩塞洗衣机里洗,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祁雨晴,她一通火气,直蹬床抗议。
祁之乐急忙掀了灯,爬上床,抱着被褥凑合一夜。
第二天清早跟朱阿姨说了,朱阿姨到她房间瞧了瞧,说,没事,晚上换床新的褥子,随后赶着祁之乐去上课。
第三次是现在,晚自习上到一半,鼻血喷涌而出。
“乐乐(le),”张怡然嫌叫她大名不亲昵,给她起了个绰号,“你流鼻血有点频繁了啊。”
祁之乐用纸巾捂住鼻子。
四天三次。
是有些频繁。
张怡然起身:“我陪你去。”
“没事,我自己可以。”祁之乐摆摆手,不想麻烦她。
反正流鼻血这种事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水冲一冲,洗一洗,流着流着就不流了。
教学楼东西走向,水管在东侧,挨着厕所。
祁之乐低头弓腰,一只手撑在水台沿,一只手掬起一捧水往脑门上拍。
温度骤降,水管里的水凉,拍在脑门上,整个人打哆嗦。
校园静悄悄的,路灯泛着亮眼的白光。
起初,周边只有一注水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多了一注水声。
她腰窝酸了,也感觉鼻血流的少了,挺直身板,朝那水声撇去一眼。
她刚开始没认出男生是靳哲阳,他戴了顶鸭舌帽,穿针织衫牛仔裤。
与祁之乐印象中,总是一身运动服的他形象差距很大。
所以,祁之乐淡定地转过脸,旁若无人的用纸巾擦鼻子。
是靳哲阳认出她,走到她身边,“喂”了声。
祁之乐看到帽檐下他的眉眼,愣了愣。
他眉头往下压,试探着问:“你是上火了?还是又被……”
想说被砸了鼻子,话到嘴边止住了,可能觉得眼前的女孩太好欺负,又太倒霉,发生状况,首先联想是出了意外。
“上火。”祁之乐窘迫。
靳哲阳听她嗓子嘶哑,知道她是不适应了。
他说:“这边天干,你刚来不适应,要多注意。”
祁之乐点头,“秋天不会下雨吗?”
苏州的秋天虽不似6、7月份阴雨绵绵,但是受台风的影响,雨水是觉得不会少的,但在洛阳,自从入秋仪式那天起,再也没下雨,她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身体如此的缺水。
“不一定。”靳哲阳说,“在这,两个月不下雨的情况挺常见的,到时,吃水都困难。”
“……”祁之乐呆了,她对中原的天气认知来自于课本,仅知道这边是大陆性气候,会出现干旱,也看过田地干旱的照片,但她从没想过烟雨江南长大的她,有一天,会亲身经历这种旱灾。
“不过一般发生在春天和夏天。”靳哲阳笑,“这里秋天很短的,等过阵子再从北面刮场风,气温就个位数了,入了冬容易下雪,可是——”
祁之乐睁大眼去听他的可是。
靳哲阳故意转折去逗她:“下雪了,风也是干的。”
血不流了,祁之乐拿开纸巾,拨了拨被打湿的头发,心里五味杂陈。
靳哲阳接着说:“你上火还只是流了点鼻血,反应不算强烈,很多人都是嘴角起泡,口腔溃疡什么的——”
祁之乐暗戳戳瞅她。
靳哲阳逮到她的目光,和她对视,瞬间读懂了她的眼神。
他视线移到她的嘴唇,好好的。
“口腔溃疡?”
“有一点,不严重。”祁之乐被他看得不自在,抿抿嘴唇。
靳哲阳无声的笑,突然,郑重地喊了声:“姑娘!”
姑娘!
小姑娘!
像长辈跟晚辈说话!
祁之乐微微瘪嘴。
靳哲阳说:“不要期待冬天了。我感觉,真到了冬天,你可能会更不适应。”
祁之乐楞:“为什么?”
靳哲阳:“冷,冷的表现是手皲裂和生冻疮,简单的说就是冻坏手,冻坏脚,冻坏耳朵。”
第6章
聊天因为教导主任的出现戛然而止。
俩人被凶回教室。
让祁之乐意外的是,课间休息,毛野扔到她桌上一盒泡腾片。
祁之乐扭头疑惑地望着他。
毛野胳膊架在桌沿,朝他探出半个身子,贼兮兮地笑,笑半天,意有所指地说:“某个人让我给你的。”
祁之乐再把泡腾片拿手里,看了看,水蜜桃味儿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靳哲阳了。
“某人让我转告你,”毛野一副发现奸情的表情,“一天一片,别连着天数喝,温水泡。”
祁之乐心里一暖。
以为只是普通同学之间随口的寒暄,见你不适应,多嘴给你科普了一下注意事项,却没想过,普通同学把她的症状记心里了,还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