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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老很老的合欢树(5)

作者:思无穷 阅读记录


那是一個柔和的下午,太陽暖洋洋的瞇著眼,在光的照耀下,我在心裡癡癡的想,這人明明不久前才見,怎麼覺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明明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可人站面前瞭,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這樣想著,我靦腆的道:“好久不見瞭。”他站著笑道:“最近不見你,還以為你出什麼事瞭。”這句話的意思是指沒有在校門口見到我嗎?升起一種被關註的快樂感,但我還是不確定的試探:“什麼叫最近不見我?”

韓有祺緘默瞭一會,然後若無其事的改變瞭話題道:“最近功課怎麼樣瞭?”我笑道:“老樣子。”也沒有下話瞭,沉默在我們之中彌漫開,半響,他道:“我去學校瞭,你好好學習。”他滿臉欲言又止的神情,但也不好再問下去。我隻好道:“好。”

隨後,他便走瞭。背影漸漸的也消失在眼睛裡。這是高中以來韓有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我,此後也再也沒有過。當時的我還隱隱的期待他下次再來,甚至還練習瞭我該說什麼話,可他再也沒來,倒顯得那些話變得多餘起來。

直到我高二暑假放假才從饒陸河那裡知道他去瞭美國學習,才知道那天他是來告別的,可到最後他也沒有說出他去美國的事情,想到這裡,我不免有些生氣,但更多的還是失望。

饒陸河他跟我說,元旦那天他和韓有祺聊天,發現志同道合,相見恨晚,那天他們差不多聊瞭一個小時。

我沒感到意外,本來都是熱愛文學的人,聊在一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總感覺有些不舒服的感覺,那感覺就好像自己的閨蜜突然和別人熟起來,自己被晾在一邊的嫉妒。但也不知道是在嫉妒饒陸河還是韓有祺。

饒陸河考取瞭本省的大學,填的是醫學專業。我打趣的道:“還以為你會念文學呢。”饒陸河笑道:“要是沒有這白血病,我也許會念文學。”話語中平添一種傷感,我心頓痛,這個話題也就沒有進行下去。

暑假期間我在鎮上報瞭補習班,住在自己姨姨傢。高三是關鍵的一年,自己傢也不能常回,整天一套又一套的卷子。韓有祺也漸漸被題海淹沒瞭。

饒陸河去省會上大學時,我去給他踐行,他瘦的恰到好處,整個人看上去像電視機裡的偶像,怎麼看怎麼好看。我們總是在議論最近看的書。在談話時,我總是心不在焉,想問他關於韓有祺的事情,卻又不想讓自己難過的太明顯。

到最後饒陸河要上車時,我才啞著嗓子問:“韓有祺他最近如何?”饒陸河一副我就知道你會問的神情道:“聽說在美國念a大學。過的似乎不錯的樣子,怎麼啦,他沒聯系你嗎?”

我沒回話。心裡想,原來他隻是不跟我聯系罷瞭。原來他隻是不想跟我聯系而已。想起來前些天為他無限感傷,此刻像針紮似的惶恐不安。

饒陸河上瞭車,火車隆隆的開走瞭。送行的人也紛紛散開瞭,在人群中似乎把我的所有遮擋瞭,一點也不害怕瞭。

8

高考之後,我考上瞭不錯的大學,又申請到瞭美國的大學,三年後終於又見到韓有祺。

他見到我微微一愣,又如第一次那般向我奔來。他笑道:“你好。”

你好,多麼簡單的字眼。為瞭得到這句話,我飛到美國,在異國的不安在此刻全部消散瞭。

韓有祺邀我去附近的飯店吃飯,我推辭道:“我一會還有事情,下次吧。”其實隻是怕流淚,怕眼前的人隻是幻象。不給自己幻象也就不會有失望。但他道:“好不容易再遇到,一頓飯不會太久的。”我也不好在推辭,應瞭下來。

說是飯店其實隻是中餐館,餐館現在還未到飯點,人寥寥無幾。他點瞭一個套餐,我們坐在窗邊等。

他坐在我對面道:“我當年並不是想要不告而別的。”我看向他,沒接話。他自顧自的說:“當時隻是……怕。”他像是想到什麼,又不開口言語瞭。在詭異的沉默裡,我們緩緩的吃完瞭飯。

韓有祺送我回學校,在長長的筆直的道路上行走,平時十分鐘能到學校的時間,在這時徒然的被拉短瞭。他步子仍然那麼大,仍然不等我。我在後面急沖沖的追他。到最後,我看著他回頭,發現我落下好遠又返回來等我。我看他緊皺的眉頭,一顆心直直往下墜。

找瞭個借口離開,打瞭一輛出租車,近乎逃跑的離開瞭他。等他完全不見瞭,在車上狼狽大哭起來,顧不上別人的眼神瞭,也不想撐下去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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