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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黎风光一段史(10)
作者:玉锦哈 阅读记录
“慚愧,比你年長,倒沒有你看得通透。”
所以錦衣衛隻能是皇帝的爪牙,不能再是其他瞭。
私通
佑天十二年春,又發生瞭件殺頭的大事。
禮部尚書貪污賑災款五千兩,沒人知道禮部的手怎麼伸到戶部去的,隻知道皇帝大怒,薅職位,夷父族,其餘徒流八千裡。
有人不服,入宮刺皇,硬生生從貪污罪變成瞭謀反,誅九族。
而就是這事的後面幾天,王堂秋離開直殿監,走向更深的宮。
隻記得那日春意盎然,王堂秋照例打掃著直道,不過以前是和李嵐一起掃的。
狂風吹過,皇帝儀仗踱步而來。
王堂秋跪下,低著腦袋。
隻見轎攆在他身前停下,轎上人問:“李嵐呢?”
王堂秋抻著脖子,卻不敢擡頭,隻說:“死瞭。”
“怎般死瞭?”
“縊死瞭。”
“縊死啊……”皇帝悵然地嘆瞭句。
皇帝問:“你和他是何關系?”
王堂秋心驚,又想到李嵐在詔獄的事情,生怕面前的人是來治他們罪的。
但他猶豫片刻,還是硬著頭皮說:“他是我好友。”
後來那轎攆就晃悠地走瞭,走遠瞭。
又過半月,來人領著王堂秋去瞭內書堂,說是聖上旨意。
王堂秋入瞭內書堂,而內書堂的人大多都是要進司禮監的。
他就在這念著書,也同樣讀著四書五經,那些讀書人讀得道理,對於他們,更像是規勸和訓誡。
他晨起便念書,讀到月上梢頭也不肯歇,他知道這個機會來之不易,他必須把握。
教書的是一位雙目混濁的老翰林,王堂秋時常想這老人能不能看清書上的字。
而那位老翰林確實看人極準,一雙朽目仿佛能看出魂來,他斷定的事少有錯誤。
所以在王堂秋讀瞭兩年書後,皇帝點名要他去司禮監當值。
在離開內書堂之時,那老翰林叫住他。
枯黃幹瘦的手裡握著卷書——《漢書武帝本紀》。
“你有讀書的根骨,所以記住,身居高位,也當記得自己的身份。”
王堂秋接過那卷書,恭敬地應下,便轉身跨出內書堂的門檻,向著司禮監走去。
老翰林垂手嘆息,似有憂慮,但總歸是沒說些什麼。
內書堂斑駁的紅墻映著王堂秋的身影,一步一步,再也沒回頭。
————
歲歲枯榮,幾載悲歡。
直道上的落葉也換瞭人掃,王堂秋走在上面,隻覺得不真切。
那年王堂秋十八歲,在司禮監做瞭個長隨。他埋頭幹著,什麼活都搶著做。
左少監笑話他,道:“這司禮監,要的是七竅玲瓏心,百八十個心眼子。你這般會做,合該去直殿監。”
王堂秋一愣,聽到左少監的嘲諷,也隻是一臉認真:“奴婢受教瞭。”
可是他並不知道什麼是七竅玲瓏心,他隻覺得努力做,便有出路。
這院裡,也便隻有一個叫何強崇的秉筆待見王堂秋瞭,何強崇說他老實,是個禦前侍奉的好苗子,也便日日帶著他,一來二去的,他也就在司禮監的大人物們面前混瞭個臉熟。
何強崇和他說:“這世上不缺諸葛,咱們這些做奴才的,還是安分守常些好。”
王堂秋覺得何強崇這人極寬厚,明明不過三十的年紀,總是笑著面對所有人,一絲不茍地完成著忙碌事務。
他雖然不會看人,但他覺得,何強崇日後定會飛黃騰達的。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發生瞭天翻地覆地轉變。
那日王堂秋在司禮監掌印的屋裡伺候,他就站在門外,屋裡有個穿著藍白色花衣的老人,名字叫白戈,但底下的人都叫他“老祖宗”。
此時老祖宗屋裡人不少,卻氣氛凝重,兩個秉筆坐在下首,周遭又是擠著好些人,好像是在商量著什麼事。
“呵呵……這錦衣衛可是找來瞭,你膽子不小啊。”老祖宗輕撇茶沫子,似笑非笑的臉上無端有幾分威壓,撇瞭眼身旁侍立的司禮監秉筆何強崇。
何強崇突然噤瞭聲,冷汗從額頭滑下,麻利地跪下:“是我糊塗瞭。”
老祖宗像是對何強崇的事情瞭然於心,用長輩的口吻訓誡道:“深宮寂寥,也得知自己的身份不是?”
“如若不然,那可是屍骨無存那。”
“我記下瞭。”
老祖宗眼睛一閉,斜躺在軟榻上:“行瞭,退下吧,我且替你壓壓,趁早處理好你那點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