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98)
作者:来往皆过客 阅读记录
左東闌微微頷首,跟隨此人沿小徑到瞭滿餘軒前。那人說道:“請大人在此等候。”
左東闌叫住欲轉身離去的侍衛,問道:“敢問閣下姓名?”
“在下黎周,今日多謝左大人賜教。”
左東闌的眸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他曾聽昱陽說起過蘇祿緋身邊的侍衛長,身手不凡,今日得見,竟與他不費力地打瞭個平手。他有些好奇起蘇祿緋的身手,不知她如何降得住瞳山這些高手。
他今日並沒有佩劍,雙手一攤,看瞭看佇立在院門外的臨一,隨後跟隨侍女步入瞭滿餘軒。
與蘇祿緋見禮後,他感慨道:“殿下身邊,高人輩出。”
他這不知是真心實意的贊賞,還是陰陽怪氣的恭維,蘇祿緋都不感興趣,淡淡譏諷道:“但都不是梁上君子。”
左東闌啞然,果真是一點都不能吃虧。他站起身歉然躬身,“今夜是卑職冒犯瞭。”
“何事?”蘇祿緋問道。
“殿下,涼州軍馬場,貪墨一案兵部派遣的人隻查瞭兩日,已經發現瞭多處確鑿的證據。貪墨的銀兩雖說是李氏族人所為,但並沒有牽扯到涼州侯或者說是老涼侯。”
“那豈不是好事。”蘇祿緋幽幽回道,書房內燭火隻點瞭寥寥三盞,顯得陰鬱森然。
“殿下想走到哪一步?”左東闌並不掩飾,開門見山。
“錯瞭”,蘇祿緋站起來推開瞭窗子,今夜月光明亮潔凈,“左大人該問的是,聖上想走到哪一步?”
左東闌皺眉,他於定康帝身邊侍奉許久,自詡對帝王心思有七分熟稔,他竟是沒有察覺到聖上想動涼州軍馬場。
“自武羊之戰後,大乾北境各州府軍暴露出來的問題,無人敢談及。除卻睿王統轄的西北境軍,赫青鐵騎曾經的錚錚勇猛,才過十餘年就已經衰退到追襲不上草原叛軍的地步。而保留完整的九方騎軍如今不過五萬,鎮守遼東與遼西,對付羅剎、高句麗與東倭的虎視眈眈已經自顧不暇。涼州軍馬場不過戰歇十七載,就已無力應對草原鷹犬,留之何用?”
左東闌沉默不語,他的父親雖說是赫青鐵騎軍的第一猛將,但他自幼並沒有親歷過戰場,也從未感受過赫青鐵騎的軍魂傳承。
“涼州李氏在糧草軍需上賺的盆滿缽滿,到如今已經是有些貪得無厭瞭。礙於鄭國公的面子,聖上不好對他的女婿大動幹戈,但如若不盡早拔除這些蟲蛀,來日大戰之時便會潰如山倒。樞密院使魏大人數次上書湊請對城防的修固,卻絕口不提軍馬這些年的良莠不齊,甚至馬餉與馬匹賬目對不上已經有數年。縣尉張泓上報過兩次,卻遭匪賊滅門。其女遠嫁兗州逃過一劫。張泓出事前,正逢夫人楊氏生辰,娘傢來人探望,張泓將賬目的一部分夾在與女兒的首飾匣中,托夫人娘傢雇人走鏢到兗州,交與其女。”
左東闌心知蘇祿緋想要動涼州李氏,必會打蛇七寸,謀劃經年,實證多得會令李氏永無翻身之法,“殿下要的是涼州李氏抄傢流放?”
“又錯瞭,左大人該問的是,聖上想不想李氏抄傢流放。”蘇祿緋將手爐放在桌案上,從一摞湊報中翻找出瞭一本置於桌案前,她說道:“楚栗的隴陽軍馬場,是得瞭聖上點頭的,而且茶馬互市,馬匹的種類與數量都比涼州要強上百倍,總兵和參將又皆是赫青鐵騎的老將。武羊之戰讓聖上重新看到騎軍的戰力不容忽視,涼州李氏如今於朝廷,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與其說我緊盯著李氏不放,不如說是他們自作孽的下場。”
左東闌拿起桌案前的那本奏報,上面是張泓留給女兒書信與部分涼州軍馬場的真實賬目,“此事即使有確鑿實證,也隻能抽絲剝繭。涼州在軍需與邊軍中紮根久矣,冒然行事會引起隴西府軍嘩變。”
“單靠幾個軍馬場的管事官員貪墨,不足以定涼州侯府的罪責。隻是,馬政消耗巨大,涼州商號近年來經營不善,供給涼州馬政已是十分吃力,太仆寺已經多次上書兵部增派調證的徭役、囚犯,都未能改善涼州軍馬場凋敝的現狀。即使我不出手,不出五年,占用良田與民爭利就會愈發層出不窮。涼州軍馬場廢弛,涼州侯府的衰落,是遲早的事。”
以昆侖商號的財力,供給楚栗的隴陽軍馬場,還尚需駱十升的幫襯。李氏在馬政上的把持,已經是窮途末路瞭。馬政是涼州李氏立足隴州世傢之首最大的王牌,蘇祿緋打壓涼州軍馬場,無疑是加速瞭李氏的衰敗,她必要趁著老涼侯和鄭國公還活著的時候,讓他們親眼看著蠅營狗茍一輩子的心血,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比鈍刀子割肉,還令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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