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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经年故人归(36)

作者:来往皆过客 阅读记录


來來往往皆過客,未負皇朝未負君。

寫在書箋上的話,是賢王嫻真消失前,留下的唯一一言。說與的是她的皇帝胞兄,仿佛是在說,所有人的忌憚憂患都很可笑,這世間也就唯有和她一母同胞的兄長,值得她稍作交代。而對於世人追逐的權勢名利,她輕而易舉地放下一切,遁走離去,徒留世間空嘆。

睿王在奏報中上稟,蘇祿緋確為嫻真之女,生於定康五年九月十七,但那之後至今未能再見嫻真,如今他也不知嫻真身在何處。看來當年及此後發生的一切,隻有她的後人才知曉。

左東闌自鄧護回宮複旨後,便出宮回府。剛下馬將韁繩遞與迎上前來的小廝,貼身侍從便附耳稟報,禮王世子已在府中等候多時。

“師傅!”數月未見,西北風沙大漠走一遭的昱陽,稚氣已脫,皮膚曬黑瞭許多,眉眼間多瞭些堅毅。他看見左東闌步入廳堂,從椅子上跳起蹦躂至他身側,才端正躬身一禮。

左東闌扶住瞭他的見禮,見他似有歷練之後的豁然成長,倍感欣慰,語氣不顯,淡淡說道:“世子殿下,此前說過瞭,莫要稱下官為師傅。”

昱陽一揚頭,一副“我偏要”的模樣,從懷中取出薄紙一張,在左東闌面前一抖,“師傅,你看這是什麼?”

左東闌皺眉看著他得意邀功的模樣,疑惑地從他手中接過,定睛一看,愣在當場。

“蒼清酒方。怎麼樣,您就說本世子是不是您的親徒兒。當初剛到銀沙城,往那喜富酒樓一坐,我一聞店傢上的酒,便知是師傅視若珍寶的酒壺裡常裝有的那款酒。您珍藏的那二十壇自三年前空瞭之後,有事沒事您就看那酒壺發呆。徒兒一直記在心裡,這次在西北可算是找到正宗的瞭……”

昱陽在耳邊絮絮叨叨,左東闌隻看著手中蒼青酒方,心頭五味雜陳。他當然知道,那二十壇是什麼酒,自何處來,在何處賣。他本是想的是,等酒喝完瞭,就和過去作別。沒有想到,兜兜轉轉,自以為的放下,其實都是自欺欺人罷瞭。

“師傅?”昱陽邀瞭半天功,嘴巴說得幹幹,也沒能得到一句誇獎。他把手在紙前晃瞭晃,左東闌回神,將酒方疊好放入懷中,溫聲說道:“明日聖上召見,世子殿下還是要穩重些。聖上問什麼,你就答什麼,然後年後去太常寺上值,禮王殿下已經奏請聖上安排你去京郊社署……”

左東闌話還沒講完,昱陽一聽就不幹瞭,“我不去太常寺。”

“那你要去哪?”

昱陽絲毫沒有聽出來左東闌語氣中已漸漸蓄起的不耐,“我要去寒鴉衛。”

“不行。”左東闌一瞬都沒有猶豫,回絕地斬釘截鐵。

見他一副要耍賴的模樣,左東闌耐心解釋:“太常寺乃九寺之首,職重位尊,門蔭不得入太常寺。若不是你這次剿匪有功,聖上恩旨,中書門下承禮王的情破例點瞭頭,太常寺你別看不上,若是往常,你還未必能進得去。”

“是,是我知道,祭祀,宗廟,社稷,籍田……師傅,我是您的徒弟……”昱陽話還沒說完,左東闌突然出手,快速朝他腹脅、頸間、面門三處出拳,昱陽毫無防備,躲避第一拳攻擊時便失瞭重心,被第二拳擊在下頜撲倒在一旁花幾上,肋骨被桌角磕得生疼。

“寒鴉衛不收紈絝。”廢物兩字在左東闌左邊繞瞭一圈,生生地換成紈絝。總歸是身份貴重,正經的皇室王孫,雖然的確是廢柴一個。

昱陽不服,還要繼續爭辯,左東闌松開他,正色道:“說說路上的事。”

“刺客嘴硬得狠,路上白頸審瞭兩次都沒什麼發現,最後還一個沒看住,讓他們歹著機會自盡瞭。言府的護衛各個都是高手,棲柒在領頭的護衛手下,三招都撐不瞭。師傅您知道他們什麼來路嗎?”

入宮面聖

瞳山。

左東闌當然知道,心中一沉,差點脫口而出。當年秦淺笙的身手他領教過數次,次次皆敗。棲柒是他為昱陽挑選的護衛,若說能讓他無還手之力,那所謂的言府護衛,怕是從瞳山而來。

現任掌令的“紅魔”之名,西境乃至整個江湖都聞之喪膽。寒鴉衛自寶安十七年便對其有所追蹤。瞳山不入中原的規矩,是賢王所定,他有所耳聞。

瞳山與賢王關系密切,他也曾在與秦素溪的相處中察覺到一些。當年朔州太守告發賢王勾結魔教、屠戮忠良,便是衆多謀逆罪證中能查得到實證的一點。定康五年二月情勢急轉而下,便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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