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如果你看到瞭發著淡淡紅光的純黑色蝴蝶，請一定要離它遠一點。切記，不能讓它停留在你身上的任何一處，包括你微不足道的一根頭發絲上，否則那隻蝴蝶將成為你在生命中見到的最後一幕。

“假如，我是說假如。”少年的聲音冷淡而疏離，他輕攏黑色的披風，如紅寶石般漂亮的眼眸望向正在對孩子們講述故事的老者：“假如我看到瞭一大群那樣的蝴蝶蔓延瞭整片天空，它們向著同樣的方向結群而行，會發生什麼事？”

老者低低的笑瞭幾聲，又很快收斂住瞭，他的目光像是醞釀瞭什麼情感一般沉重，卻還是回答瞭少年的問題：“黑蝶群出，大難將至，它們最終降臨的地方必然生靈塗炭，無人生還。”

老者沉默瞭許久後，執意遣散瞭圍著想要聽更多故事的孩子們。他在目送所有孩子離開後，再一次看向少年。

少年仍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晚間的微風揚起他的披風輕輕擺弄，他就那樣靜靜站著，似乎沒有什麼能讓他動搖一般。

老者帶瞭幾分審視，哪怕用瞭鄭重的語氣也難以掩蓋他自心底散發的恐懼和不安，他問：“少年，請告訴我，你口中的假如，真的隻是假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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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將落，霞染半天，黯淡的橙橘光芒看不清太多景色。不多見的天色不會幹擾到大多數人的日常，他們做著手頭的事情，一如他們往常的每一天。

這本該是很平常的一天，至少應該是正常的一天，而不是讓他再也忘不掉的一天。

老者在後來總是忍不住這樣想著。

如果一定要說事情發生的前兆，那應該是電視頻道上正在播報的那則新聞：一個沾染瞭邪教的恐怖分子，連傷數十人……

後面的具體內容老者並不清楚，因為那時他正值青年，就要出發離開這個地方到外闖蕩。他隻是不經意間聽到瞭這麼一句話就急匆匆的離開瞭，甚至來不及跟正在看電視的母親說一聲再見。

青年離開傢後就一路小跑趕車，好在他的傢離車站不算太遠，他順利搭乘上瞭最後一班離開的大巴車。

在青年順利坐上車後，他終於想起自己臨出發前聽到的那點新聞內容。

他在心裡不由得道瞭一句邪教果真害人不淺，轉念又擔心起傢裡的人來。

於是他接連發瞭多條短信給母親：

“離傢時我聽到新聞上說有極端邪教徒，你們出門時小心一點，別撞上那些人。”

“可別不當回事，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我知道那都是些不要命還要拉別人一起死的傢夥們。”

“不過既然新聞報道瞭，應該是抓到瞭，就當是先留個心眼，看到不對勁的人就離遠點。”

“別的也不多說瞭，等我在外站穩瞭腳，會時不時回傢看你們的。”

“哦，對瞭，看到信息後記得回我一下。”

發完最後一句話後，青年放下瞭手機，偏頭看向窗外出神。

比起擔心傢裡的情況，他或許更應該擔心一下自己的發展之路該從何做起。

不論青年在胡思亂想著什麼，大巴車都會按照早已預設好的路線行進。青年眼見著自己生活瞭多年的地方越變越小，直至成為一個肉眼難以捕捉到的黑點，最終消失在瞭天際。

青年的心底卻在那一刻升起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那是他對傢鄉的全部情感。

他沉浸在自己的心緒中，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天上那是什麼？”

“好多好多黑色的蝴蝶！！”

“它們這是要去哪？好像都在往我們來時的路飛！！”

安靜的車裡突然嘈雜起來，人們竊竊私語著，驚嘆著，似乎看到瞭什麼不可思議的現象一樣。

聽到這些聲音，青年終於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去尋找他們在感嘆什麼。他環視瞭一圈車內，發現不論是坐在哪邊的乘客，幾乎都扒在窗子上往外看，他便知曉異常來源於車外。

青年向外一看，也愣住瞭。成群的黑色蝴蝶煽動著翅膀與大巴車逆向而行，它們整整齊齊，像是被下達瞭指令，向著同樣的目的地飛去。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純黑色的蝴蝶，竟都隱隱泛著紅光，讓人憑空多添瞭一絲不安。

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那片蝴蝶身上，青年也不例外。因此他沒發現自己放在腿上的手機屏幕亮瞭兩次又暗瞭下去。他隻是看著那群蝴蝶越飛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