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兒，怎麼瞭？”

陸淩眼神躲閃，抿緊嘴唇，過瞭一會兒呼出一口氣說：“母親，沒事，就是這個地方太潮瞭，讓人不舒服。”

陸母嘆瞭口氣，說：“你從小愛幹凈，在傢裡一日要沐浴兩次，房間裡更是一塵不染，現在在這裡確實委屈你瞭。”陸母說著眼睛也紅瞭。

陸淩說這個本意是遮掩自己受刑的事，沒成想還是讓母親傷心瞭。

陸淩安慰道：“母親，今時不同往日，我雖在傢時愛幹凈，但是我又不是忍受不瞭這種環境。”

以前的陸淩確實愛幹凈，甚至忍受不瞭一點污漬。

讓陸淩不再對污漬感到不舒服，還是在她十歲練武之後。

陸母淚水簌簌地往下流：“淩兒，我知你要強，可我是你的母親，在母親面前你不必這樣。”

陸母擡手摸到陸淩濕漉漉的頭發，語氣哽咽，道：“他們是不是對你用刑瞭？”

陸母一眼就能看出來陸淩在說謊。

陸淩對上陸母的眼神，她愛美又自信的母親如今淚眼婆娑，眼中黯淡無光。

陸淩心上一痛，伸出手與陸母抱在一起。

淚水一度決堤：“娘，好疼啊！”

不止手上疼，心也疼。

陸淩雖是陸傢獨女，但陸父陸母對她並不溺愛，該學的禮儀一個不落的學瞭個遍，甚至陸父以強身健體為由叫陸淩將兵法武器都學瞭個遍。

好在陸淩本身也愛舞刀弄槍，反而樂在其中。

十歲那年陸淩開始學習兵法，從此她也不再對陸母如此親近，更何況是撒嬌。

陸母當初還埋怨陸父說讓女兒活受罪，陸父倒是不以為意。

“哎，我們淩兒傷到哪裡瞭，快給娘看看。”

陸淩搖搖頭，緩緩說：“我沒事，這點小傷還不如我練武來得疼。”

“淩兒，你父親定是叫人冤枉瞭，你父親為官多年，從未做過貪髒枉法之事，我相信陛下定會查明真相，還你父親、陸傢一個公道。”陸母語氣堅定。

“娘，我相信父親。”

兩日後，陸淩再次被審問，隻是這次審問的人換瞭。

“陸淩，你招還是不招？”臺上的人擲地有聲。

陸淩嗤笑一聲，“你要我招什麼？”

“自然是你父親私藏軍械之事。”

“我！不！招！”

“我父親沒做過的事我為什麼要招。”

“還敢嘴硬！來人！上刑！”

“怎麼？王大人要屈打成招嗎？”陸淩盯著旁邊的板子。

“給我打，打到認罪為止。”王黎眉毛上翹，沖底下人喊道。

三十大板打完，陸淩已經昏死過去。這次陸淩沒有被水澆醒，而是被人帶回瞭天牢裡。

又過瞭五日，天氣已經漸漸轉涼，陸父被問斬的消息也傳到瞭陸淩和陸母耳裡，而陸傢其餘人則被發配邊疆。

念聖旨的公公剛走，天牢裡又來瞭人。

是陸淩的表哥楚流雲。

“表哥，怎麼回事？父親怎麼要被問斬瞭？”陸淩紅著眼睛問。

“淩兒，私藏軍械是大罪，更何況西南一役損失慘重，加上軍械在陸府，陸傢也沒有證據證明是被誣陷的，陛下肯定要重罰。”楚流雲說。

“淩兒，我會盡力救你，不日之後你和姑母就被發配到邊疆，此去路途兇險，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們，你和姑母小心行事。”

陸淩現在想不瞭那麼多，隻想著救父親。

“表哥，改變不瞭嗎？我父親一定要死嗎？”陸淩問。

她父親本就沒做過的事自不會承認，那麼這個案子就不會這麼快結案。隻是，短短一個月之內，這件事就有瞭結論。

不該如此，陸淩想。

陸母也看著楚流雲，她在等一個答案。

楚流雲沉默許久，最後搖瞭搖頭。

他不想騙她。

皇上已經下詔賜死，改變不瞭。

楚流雲離開後，陸淩和母親抱在一起，一夜未眠 。

“淩兒，你自小聰明要強，如今傢裡出瞭這種事，我們又被發配邊疆，在這路途中肯定要受很多罪，娘不希望你能做什麼大事，隻求你能平平安安就好。”

陸母拍拍陸淩的手，繼續說：“你要學會忍耐，萬事小心。”

陸母嘆瞭口氣，道：“你父親定叫人冤枉瞭，若你此後有能力就幫你父親翻案，若沒能力，你就努力脫身，遠離朝堂。”

陸淩心中有種預感，卻不敢多想。